“我前段時間，不小心簽收了清時哥寄給你的鑰匙，還把它弄丟了?！彼M量表現得誠懇，“對不起啊，沒給你添什么麻煩吧？”

    “沒有?！蹦吒栝L得可愛，小小一只，笑起來比她還要甜，“不過因為沒有收到哥哥的鑰匙，所以我在容嶼家多住了幾天——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我給他添了麻煩?！?/br>
    黎婧初微怔，臉色繼而變得更加不好看。

    “不管怎么說?！彼杆僬D思緒，強笑道，“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br>
    “沒關系?！蹦吒杞幼≡挷?，“我等會兒去謝謝容嶼，收留我那么多天?！?/br>
    黎婧初抿住唇，臉色很不好看。

    偏偏當著爸爸的面，她又不能多說什么。

    幾個人寒暄一陣，黎婧初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黎爸爸又轉過來：“對了，倪倪?！?/br>
    倪歌抬頭，先注意到黎婧初強作鎮靜的表情，才看到黎爸爸和藹的笑：“聽說你進了青年文學賽的決賽，恭喜你，決賽加油啊?！?/br>
    倪歌在心里嘆口氣。

    然后抬頭，笑道：

    “謝謝伯伯，我會加油的?！?/br>
    打開門，屋外冷風呼嘯，天空陰翳。

    容嶼剛好走到倪家門口，正要摁門鈴，就看見門打開一條縫，眼睛一亮：“哎這么巧……”

    黎婧初抬起頭。

    兩個人面面相覷。

    容嶼：“……”

    “我正要進門呢就有人來開門咱們這不是想一塊兒去了么你說說這得是什么緣分啊”生生卡在嗓子眼。

    黎婧初強撐笑意：“容嶼?！?/br>
    容嶼嘴角微動，有些敷衍地“嗯”了一聲。

    給黎爸爸也打了個招呼，他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搖著大尾巴往屋里溜達：“倪倪?！?/br>
    倪歌剛想上樓，聽見他的聲音，又轉頭小跑過來：“容容，你放假啦？”

    黎婧初嘴角狠狠地一抽。

    容容。

    AA昵稱，竟然跟“倪倪”還是一對。

    “嗯?！比輲Z竟然答應得滿心歡喜，他穿著件黑色大衣，把紅豆奶茶放到小茶幾上，抬手搓搓她的小羊毛，“走吧，我好不容易被放出學校，別在家里待著了，哥……”

    停住。

    他卡了一下，實在做不到自稱“容容”，“……我帶你出去玩?！?/br>
    蠢羊動動耳朵，很開心的樣子：“那你等等我，我上樓拿一下圍巾和耳罩?！?/br>
    “耳朵冷？”

    這才幾度，連雪都還沒下。

    他強壓住嘲笑她的沖動。

    “不止耳朵?！彼拐\，“雖然家里有暖氣，但我哪兒哪兒都冷?！?/br>
    “……”

    黎婧初站在門口，腳步頓了頓。

    若有所覺地，她回過頭。

    看見容嶼微微躬身，搓搓手掌，兩只手小心地落在身形纖弱的少女耳朵上，啞著嗓子，低聲問：

    “那現在，暖和一點了嗎？”

    第36章 親吻

    那天回去之后, 容嶼想來想去不對勁。

    發消息給小基友：“川子, 我有預感，我可能有機會結婚了?！?/br>
    宋又川：“詐騙信息不要給我發, 我是容嶼手機列表里最窮的一個，沒錢隨份子?！?/br>
    容嶼：“……”

    容嶼不跟他計較。

    “川子?！彼蛱虼?，“我覺得, 我家那個小meimei，可能對我有意思?！?/br>
    “……”

    宋又川呵：“我們這邊建議您別白日做夢呢, 親?！?/br>
    容嶼呵：“等著瞧?！?/br>
    “我等著瞧什么？瞧你就cao著這個狗脾氣，然后把她的好性子磨完嗎？”

    “……”

    他的脾氣已經比過去好太多了，好嗎。

    “容嶼啊, 真的不是我說你，你撩人撩這么久，連牽個小手都是人家主動湊上來的, 爸爸真的很擔心你?！彼斡执▏@, “放下你的性幻想，先對人家好一點兒, 行嗎？”

    容嶼：“我對她不好嗎？”

    “……”

    “開學時會堂里沒座位，我給她讓座；她們自習室太吵沒法午休, 我把我的小自習室借她用；她跟爸媽吵架, 我帶她回家；她……”

    宋又川：嘟嘟嘟……

    容嶼：“……”

    行吧。

    他勉為其難地想。

    那他以后就溫柔點。

    然而倪歌的耳朵猝不及防地被罩住, 她微怔，耳根瞬間紅起來：“我、我還是上去拿一下耳罩吧，很快就回來?！?/br>
    然后掙脫她, 一溜煙跑了。

    容嶼動動手指，若無其事地躬身，從茶幾上撿起兩顆桂圓揣兜里。

    倪清時撩起眼皮：“阿嶼？”

    “清時哥?！碑斨H哥，容嶼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干笑，“你meimei挺可愛的?！?/br>
    “嗯?！蹦咔鍟r微笑，“我也喜歡她?！?/br>
    “……”

    這話讓人沒法接。

    客廳里靜了一瞬，倪清時突然想到什么，又問：“你今年高三？”

    “對?！?/br>
    “做好決定了，讀軍校？”

    “對?！?/br>
    “啊?！蹦咔鍟r聳聳眉，狀似無意道，“那你跟倪倪在一起時，不要讓我mama看到?！?/br>
    容嶼微怔，沒問為什么。

    但想了想，他又覺得有點刺激：“我們這樣，好像早戀的小學生喔?！?/br>
    話音剛落，倪歌戴著圍巾抱著手套，從樓上沖下來：“我好了！我們走吧！”

    小姑娘每年冬天都穿得很厚，裹得嚴嚴實實，圍巾手套毛茸茸，小羊皮靴子也毛茸茸，好像一團從雪地里滾出來的肥啾。

    容嶼呼吸一滯，小心心被擊得稀巴爛。

    “倪倪?！比欢咔鍟r搶先一步開口，平靜地指出，“今天除夕夜，爸媽還沒回來，你就也要出去?！?/br>
    他好像有些委屈。

    倪歌腳步一停，看到廚房流理臺上的食材，想起自己之前答應過哥哥，要幫他打下手。

    雖然家里的阿姨也會幫忙做飯，但年夜飯讓哥哥一個人來承擔大部分，他還是太可憐了。

    “沒事，你放著吧，清時哥?！蹦吒瑾q豫不決，容嶼突然站起身，義不容辭地道，“我們出去買本書，很快就回來?！?/br>
    “等我回來，幫你一起做飯?！比輲Z一本正經，“如果我食言?！?/br>
    倪清時閑閑地抬起頭：“……？”

    容嶼壓低聲音，充滿暗示地笑道：“就把我的命根子給你?！?/br>
    “……”

    ——

    倪清時對容嶼的命根子沒有興趣。

    但他還是放兩個人走了。

    今晚除夕，家家戶戶不是包餃子就是在準備年夜飯，街上的店也關門大半。

    倪歌跟著容嶼走出大院、跳上公交車，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兒呀？”

    容嶼身形微頓，回頭看她一眼。

    連去哪兒都沒說，就這么放心地跟著別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