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隅看了看他肩膀，“你這兒不讓護士jiejie幫看一下嗎？”

“沒什么感覺，”丁霽說完頓了頓，“我很沉嗎？不能吧，我這段時間瘦了不少?！?/br>
“你是撞上來的，”林無隅很快地用手指勾住他衣領，唰的一下拉開，看了一眼他肩膀，“肯定會沉啊……”

“干嘛你！”丁霽瞪著他。

林無隅松開了衣領：“一大片都青了啊，真沒感覺？”

“一大片？多大一片？”丁霽趕緊跳起來蹦到了玻璃門跟前兒，扯開衣領看著，“我靠，這會嚇著我奶奶吧?！?/br>
他又轉過身：“不扯開衣領能看到嗎？”

“不能?！绷譄o隅說。

“那還好?！倍§V松了口氣。

“你回病房陪奶奶吧，”林無隅說，“萬一你媽在，再晚又得吵吧？”

“我先給你叫個車?！倍§V拿出手機。

“我自己叫，”林無隅按下了他的手，“你去吧?！?/br>
“你這樣……”丁霽很猶豫。

“舍不得我？”林無隅問。

“行你自己叫，”丁霽馬上轉身就往病房走廊那邊走，一邊走一邊交待，“有什么事兒給我打電話，就在門口叫車，別走遠，萬一又碰上光頭他們……”

“知道了，跟個老年人一樣，”林無隅嘆氣，“這么啰嗦?！?/br>
丁霽對老媽的判斷還是很準確的，他回到奶奶病房的時候，老媽正黑著臉站在走廊上打電話。

看到他從電梯里出來，老媽掛掉了電話，盯著他：“吃飯吃這么長時間？”

“聊了會兒題?！倍§V說完就往病房走。

“聊題？”老媽在身后說，“邊喝酒邊聊？你這瞎話張嘴就來??？”

“我說了，高考前我不跟你們說話，不吵架，”丁霽說，“我不想影響我復習的心情，我現在回來了，馬上開始復習，之前我是不是吃飯有沒有喝酒聊沒聊題，現在爭論除了耽誤我的時間沒有任何意義?！?/br>
丁霽說完進了病房，奶奶正閉著眼睛，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他輕輕地走到床邊彎下腰，奶奶笑了笑，閉著眼睛慢悠悠地小聲說：“我寶貝大孫子呢，飯是真吃了，酒也是真喝了，搞不好還打了架?！?/br>
“算的？”丁霽問。

“聞的?！蹦棠陶f。

丁霽嘖了一聲，扯起衣服聞了聞：“沒有汗味兒??？”

“喝了酒的人鼻子都堵，”奶奶睜開了眼睛，“護士剛走，你趕緊的，去洗個澡，臭小子?！?/br>
丁霽拿了衣服溜進病房廁所洗澡的時候，老媽沉著臉走了進來，他關上了廁所門。

飛快地洗完澡出來，老媽已經走了。

丁霽松了口氣：“我看書了啊奶奶?！?/br>
“嗯?！蹦棠虘艘宦?。

丁霽抽了本英語習題出來，輕手輕腳地去了走廊。

醫院里復習其實還可以，只要不在病房這幾層走廊呆著就行，要不太吵，一會兒一個打鈴叫護士的，一會兒一個咳嗽的，還有睡不著聊天的，被吵醒了罵人的。

他會溜達著去天臺，再從天臺溜達著往下到大廳。

今天他反過來了，先溜達著往下去了大廳。

每天都是先上后下，不知道今天為什么要先下后上。

不過在大廳里看到還坐在椅子上的林無隅時，他就明白了。

他就是想看看林無隅走了沒，但是又被林無隅那句“舍不得我”刺激著了，得找個理由才能下來。

雖然他下來就是想看看林無隅走沒走，但林無隅真沒走，他又覺得很意外。

意外之余還有點兒高興，混雜著微妙的親切感。

這種親切感很容易產生，一塊兒經歷過一次被毆逃跑就夠，但也特別不容易產生，畢竟正常情況下一輩子都未必能被毆一次。

林無隅看到他倒是并不意外，只是勾著嘴角笑了笑：“我說吧?！?/br>
“你說了個屁，”丁霽走過去，“你怎么還沒走？沒錢？”

“我怕你媽不信你的話，在這兒等著給你作證呢，”林無隅說，“或者又吵一架，你憤然離去的時候我還能拉住你?！?/br>
“沒吵架，”丁霽說，“就嗆了兩句，她就走了?！?/br>
“洗澡了？”林無隅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

“嗯，我奶奶剛說我臭了，”丁霽嘖了一聲，“讓我洗澡……我也沒覺得自己臭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林無隅身邊靠了過去。

林無隅迅速起身跳開了，扯著自己衣服：“我自己先聞聞?！?/br>
丁霽笑得不行：“臭嗎？”

“沒聞到?！绷譄o隅說。

“我聞聞，”丁霽又湊了過去，這回林無隅沒躲，他鼻子貼在林無隅肩膀上聞了聞，“沒臭……你是不是還噴香水了？衣服是香的?！?/br>
“花露水吧，我們宿舍的舍水，”林無隅說，“全體身上都這味兒?！?/br>
“哦?！倍§V應著。

應完之后就是短暫的沉默。

如丁霽這般的話癆還是酒后，居然五秒之內沒找著話題。

“那我……”林無隅指了指大門，“回去了，你復習吧?！?/br>
“你回學校還看書嗎？”丁霽馬上問。

“不一定，”林無隅說，“我可能困了就直接睡了，考前這段時間我不想熬夜?！?/br>
“那要不，”丁霽想了想，“我請你吃冰吧，我吃了燒烤有點兒渴?！?/br>
林無隅看著他笑了起來：“你就直接說你現在不想一個人待著，讓我陪你聊會兒就行?！?/br>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還有后面還有！

18、第18章

18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丁霽還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帶著林無隅去了對街的一個小咖啡館。

“你這陣兒是不是總熬夜，”林無隅把收銀臺旁邊放著的一個滅蚊燈拎到了他倆坐的桌子上,“感覺瘦了?！?/br>
“是嗎？”丁霽摸了摸臉，嘆了口氣，“我媽都沒看出來呢?！?/br>
“我又不是你媽?！绷譄o隅說。

“你倒是想?！倍§V說。

“不，我真不想?！绷譄o隅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單子,還沒打開就被丁霽一把拿走了。

“說了我請你啊，你這么積極干嘛，”丁霽說,“吃點兒什么喝點兒什么？”

林無隅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不用跟我爭,你請燒烤和酒,我請宵夜,很正常啊?！倍§V說。

“我沒跟你爭,你不給我單子我哪知道有什么可以吃喝的??？”林無隅說。

“……哦?！倍§V把單子又放回了他面前。

這是一家不怎么樣的小咖啡館,裝修看上去跟他倆年齡都差不多了，店里也沒什么客人，林無隅看了看單子，隨便點了兩塊蛋糕個小面包和一杯咖啡。

“我要杯熱牛奶吧?！倍§V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