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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和第一場比賽十分相似,不過現在卻與當時的情形截然不同了。不僅臺下的粉絲高呼他的名字,電視機和直播前的網友,也在期待他這一場要唱的歌曲。燈光暗了下來,葉滄握著話筒,朝著后側方點了點頭。導播緊緊地提著心,和所有的工作人員一齊盯著攝影機返送回來的畫面。其實這首歌難度不高,但畢竟是一首新歌,譜子都是葉滄現寫的,后來又只彩排了一次,加上葉滄還生著病,據說節目開始前量了體溫,還發著低燒,他們都擔心直播會出問題。現場。隨著葉滄的示意,吉他手撥動琴弦,一串流暢的音樂滑了出來。歌曲是完全陌生的,前奏帶著一點民謠的味道,淡淡的,又有些哀傷。是李俊留在這世上的最后一首歌。他并不是什么天賦超絕的人,哪怕是最后一首歌,也沒有令人驚艷的旋律,卻包含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濃烈情緒。李俊這一生,其實就像是一場旅途,他就像一個踽踽獨行的旅人,他與這世間格格不入,唯一與之相依的就是手中的琴。他的目的地在哪?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者,他的目的地太遠,或許窮其一生都無法到達。孤獨、寂寞還有絕望。這就是他在旅途中最多的感受。然而他卻從未后悔,哪怕最終他窮途末路,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他也從未后悔踏上這樣一條旅途。換做旁人,恐怕根本無法理解這種濃厚的感情。然而葉滄不同,這世上,或許沒有人比他更理解李俊了。他的靈魂在世間已經有三十多年了,這三十年來,他沒有辦法離開故居,沒有人能看見他,沒有人可以交流,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與他沒有半點關系。他留在世上,是因為強烈的執念,是他對音樂沒有半分雜質的熱愛,一旦他放棄,隨時會消失在世間。有時候,在極度的孤寂之下,葉滄也曾有過動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堅持的是什么。可是消失了,就再也不能唱歌。不,他不愿意,他還沒有唱夠,他還想再次站上這個舞臺。音樂中的蒼涼和堅定,就是他給予世間的回答。葉滄彎下身體,幾乎是嘶吼著唱出了歌詞。他是那個瀕死的旅人,卻永遠、永遠不會后悔,永遠、永遠不會放棄。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光芒,是這世間一切苦難都無法磨滅的,令臺上臺下無一不動容。這一場表演下來,葉滄渾身都被汗濕透了,整個人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等到他唱完,不止現場的觀眾發出了熱烈的掌聲,他身后的樂隊也放下了手中的樂器,為他鼓掌,吉他手甚至還不經意地抹了一下眼角。他們其實也是這條道路上的旅人,沒有人比他們更理解這首歌的含義,他們或許沒有李俊那樣極端,但歌曲中那種一往無前,永不后悔的孤勇,他們卻已經體會到了。葉滄握著話筒架,不斷地喘著粗氣。主持人走過來,有些擔心地問:“葉滄,你還好吧?”葉滄站直了身體,粗魯地擦掉臉上的汗水,帶著輕松的笑意:“還好?!?/br>“聽說你賽前就生病了,但是依然給我們奉獻出了一場這么精彩的表演,讓我覺得很震撼?!?/br>聽見主持人這么問,葉滄只是笑了笑,他知道主持人的意思,卻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你也說了,是賽前生病,這和我舞臺上的表現沒有關系,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歌手上了舞臺,就好比戰士上了戰場,場上的表現才是決定生死的關鍵?!?/br>他這句話說得平平淡淡,并不是刻意為了噱頭,而是他就是這么想的,也就是這么做的。主持人原本還覺得這人有些不識好歹,可看到他渾身的汗水,還有細微的顫抖,她又說不出話來,但該說的卻還是要說下去。主持人問道:“我之前沒有聽過這首歌,難道是你的原創嗎?”葉滄搖搖頭:“不,這首歌的作者名叫李俊,或許沒有人認識他?!?/br>“是自由音樂人嗎?”主持人有些好奇,“你和他的關系應該很好吧,你選擇在這么重要的比賽場合唱好友的歌,他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吧?!?/br>“我們不是朋友,他其實根本不認識我?!比~滄淡淡道,“至于他會不會高興,我也不知道。因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br>現場一片嘩然。主持人其實早就知道內幕,卻還是面露驚訝,引著葉滄將這后面的故事說出來。有這樣慘烈的背景故事,讓現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沉重。葉滄緩緩開口道:“其實像李俊這樣的人,世界上還有很多,我沒法對他的選擇報以評價。但這是一首好歌,它不該只被我聽見,也不該只存在那樣一個黃昏?!?/br>葉滄說完,對著現場鞠了一躬,便離開舞臺。對于他們來說,這個舞臺是最初的夢想,也是最終的歸宿。——下了舞臺,葉滄臉上的從容便完全消失殆盡,他腳步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倒,他連忙扶住一旁的架子。沈淮連忙趕過來,把人給扶住。葉滄重重地咳嗽起來,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他在臺上完全就是勉力支撐,下了臺,那口氣一泄,便撐不住了。沈淮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攙扶著他進入休息室,之前昏暗還不覺得,如今進了休息室,才發現他面如金紙,嘴唇慘白,他唱這一首歌簡直就像是在透支生命力。沈淮有些無奈,扶著他坐下之后,將保溫壺和藥拿過來:“先喝點熱水,把藥吃了?!?/br>葉滄伸手去拿,沈淮才注意到他的手有些顫抖。他原本就沒有好,身體比想象的還要差,上了臺更是竭力歌唱,沒有保存半分體力,完全靠著意志力在死撐,能一直撐到臺下,完全就是個奇跡。他這種不愛惜身體的行為,換做平常,沈淮一定是要責怪的,但在這種時候,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他比現場所有人都更明白,舞臺對于葉滄的含義。沈淮拿著水杯湊到他唇邊,低聲道:“你別動了,先把藥吃掉?!?/br>葉滄也難得沒有說sao話,乖乖地喝了水,就靠在躺椅上休息。沈淮從旁邊將毯子拿過來,蓋在他身上,又拿出手帕,小心地擦掉他臉上的汗水。化妝師站在旁邊,拿起粉撲,最終還是放下,看葉滄這汗如雨下的樣子,就算是補了妝,一會恐怕也要被汗水給沖個干凈。其他的選手和工作人員也沒有說話,看到葉滄之前在臺上的樣子,還真沒人相信他病的這么嚴重。現場導演走過來,擔憂地問沈淮:“還能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