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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冒了出來,正三三兩兩集中,慢慢向工地這邊靠近。——他們還在毫無遮擋的大街上,充斥著百萬喪尸的城市核心,實在太危險了。顏豪正抓住槍,突然頭頂螺旋槳的轟鳴聲急劇靠近,隨即響起機槍突突轟炸聲,將大街上的喪尸打得抽搐橫飛!兩人一抬頭,只見兩架深綠色大型直升機在低空盤旋,艙門被轟一聲打開,春草扔下軟梯:“快上來!”“司南呢?怎么回事?”丁實在狂風中大聲問。周戎面色陰沉,搖頭并未回答,簡短道:“開強光燈,沿市中心搜索,快!”·天色急劇變暗,黑幕降臨,末世最可怖的夜晚就要來到了。一個缺少御寒衣物和食物、丟失了槍、神志不清且單槍匹馬的人,在喪尸數以百萬計的城市中心能活多久,能不能堅持到第二天明?答案如此刻夜幕中的黑云,沉沉壓在了每個人心頭上。兩架直升機都開了探照燈,機載擴音器開到最大,然而所有呼喚都像石子被拋入狂風暴雨的大海,瞬間就消失在喪尸匯聚成的驚濤駭浪里。直升機沿著大街小巷,低空飛過每一棟建筑頂端,奇跡并沒有出現。那所有人都很熟悉的修長矯健的身影,真的就此毫無蹤跡,就像他來時那樣突然地消失了,仿佛無可奈何又早已注定的宿命。“戎哥……”丁實聲音發著抖:“燃油有限,我們還得飛去南海,恐怕……”燃油不夠了。眾人目光焦點中,周戎坐在駕駛臺后。男子俊美陰沉的側臉從額角、鼻梁,乃至繃緊的薄唇和下巴,在探照燈背面陰影中,勾勒出觸目驚心的鋒利輪廓。“我走的時候,”他突然毫無征兆地開口道:“我對他說,等我來接你?!?/br>——明明是很平靜的語調,丁實卻被那話里某種可怖的力量壓得不敢應聲。“他真的等了,在工地上的時候,他一看到我就笑了,遠遠地沖我招手?!?/br>“但我卻沒能如約接到他?!?/br>“……戎哥,”丁實哽咽道:“這不是任何人的錯,這……”“他是想跟我走的,跨上機車時他還猶豫了一下,看著我,可能是想給我最后的機會。只是我不該摸槍,他當時那么害怕,我把他給嚇跑了?!?/br>周戎閉上眼睛,機艙內除了直升機轟鳴之外,安靜得讓人恐懼。片刻后他從脖頸上取下一只綁在繩子上銀光閃閃的東西,丁實認出是在B軍區內下載了全部病毒研究資料的芯片。周戎把芯片捏在手里,像是無意識地一下下敲擊駕駛臺,突然指了指下方:“那樓頂上有什么?靠近點看看?!?/br>丁實沒反應過來,cao縱直升機降低高度,探照燈掃射大樓屋頂:“沒有啊,目標物面積約二百平方……戎哥?!”周戎將芯片扔上駕駛臺,解開安全帶,一把拉開艙門,冰冷刺骨的狂風中回頭笑道:“在南海等我們?!?/br>那一笑瀟灑桀驁至極,丁實猛然伸手去抓,但周戎已經縱身飛躍,在驚呼中跳了下去!八九米高度呼嘯而下,周戎穩穩落地,反手抽出背后的突擊步槍。他在所有人瘋狂的呼喊中決絕而去,消失在了城市危機四伏的黑夜里。第40章“司南!”“司小南——!”“戎哥來接你了,出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長街上回蕩著呼喊,周戎放下剛從商店廢墟中翻出來的擴音器,隔著紅外線掃視周圍一圈,方圓百米內人形物體迅速聞風聚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憧憧鬼影。周戎點射掉身后幾只聞風而動的喪尸,發射攀繩槍,迅速爬上電線桿。他離地的那一瞬間,喪尸們群涌而來,茫然向上竭力伸出手。在大街小巷來回呼喊,可以說是眼下最危險又沒有效率的辦法了。周戎知道最好的做法是找一處安全隱蔽的藏身地,休息保暖,靜待黎明,等可視條件轉好后再開始行動;但他知道司南不能等。他不能在這種糟糕的狀態下,在城市最危險的腹地,單槍匹馬渡過致命的長夜。周戎吸了口冰冷的空氣,藉由肺部的刺痛來保持清醒,像深夜狩獵的猛獸一樣瞇起了眼睛:“潛在反社會人格,精神分裂,無法預測動向,切忌使用任何刺激手段使其恢復神智……”“混血Omega,”他喃喃道。他的目光投向虛空,初遇那天午后,被圍困的停車大樓內,全身被機車夾克和頭盔遮蔽得嚴嚴實實的年輕人從大街上抬頭,目光與他隔空對視。“是你么?”周戎小聲問,就像無數次偷偷做過的那樣,抬手想去捏一捏那張柔軟的面頰,但觸手所及的卻是冬夜刺骨的寒風。“戎哥錯了,沒有看不起Omega的意思,也愿意尊重你的意見?!?/br>“要是你愿意回來的話……”“只要你回來,戎哥等你自己選……”周戎閉上眼,只放任自己在后悔和悲哀的情緒中沉溺了短短片刻。幾秒后他睜開眼睛,強迫自己再次進入戰斗狀態,從電線桿頂上發射攀繩槍,迅速赴往下一道街區。·與此同時,一公里外。某民宅。靴底踩在滿地碎玻璃上,發出輕微的嘩啦聲。那動靜響起的同時,屋角里陰影動了動。只見黑暗中一張腐朽灰黑的面孔轉了過來,似乎嗅到了新鮮人rou的氣味,渾濁的眼球一翻。一道身影裹挾著滿身寒風,踉蹌走進屋子,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屋角里致命的危險。“……嗚……”腐爛大半的胸腔不住漏氣,喪尸搖搖晃晃爬起身,捕食欲在Omega甜美的信息素刺激下迅速暴漲,撲上前狠狠抓住來人,一口咬了下去!血rou滋味瞬間充盈了腐爛的口腔,然而喪尸還沒時間咬下第二口,它的頸椎傳來咔擦脆響。喪尸頭顱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歪了下去,隨即被來人單手輪起,重重砸在墻壁上,腦漿濺滿了半面墻。司南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聲,他朦朧地感覺到手腕很疼,但看不清發生了什么,于是抬手摸了摸,好像摸到了濕乎乎的血rou。我被喪尸咬了,他潛意識里閃過這樣的念頭。這其實是很怪異的,因為他整個人仿佛踩在云端上一樣虛浮,眼前不斷閃過錯亂的光暈和斑點,精神世界在現實和幻象中來回切換,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是誰,也無法分辨自己是站著、坐著,還是已經昏倒了。但他就是知道自己被喪尸咬了。咣當巨響,他跌坐在地上,背靠著潮濕骯臟的墻壁,顫抖著伸直兩條長腿,胸腔喘息時帶出撕裂般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