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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撲倒在地——轟然重響,年輕人本能就要去掐偷襲者脖頸,下一刻室內卻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聲!暴雨般迅疾的子彈將角落里的倉庫門打飛出去,門后幾個活死人摔疊在地,不住掙扎抽搐,片刻后終于化作一堆血rou不動了。周戎放下槍,呸出煙頭,隨便一腳碾熄:“你倆沒事吧?”年輕人一把推開“偷襲者”,翻身坐起,頭痛欲裂按住眉心。“你好,我們剛進來,正看見喪尸從倉庫推門……”顏豪爬起來,對坐在地上的年輕人攤開掌心。后者撐著他的手,借力站起身,順手掀起機車頭盔:“多謝?!?/br>顏豪:“……”“?”顏帥哥收回目光,盡管本能掩飾了下,白凈面孔上的紅暈還是很明顯,用力咳了聲道:“沒……沒事?!?/br>周戎頗覺有意思,撫摩了會兒下巴,笑嘻嘻問:“兄弟來找吃的?”——如果末世群眾票選十大最爛搭訕榜,這句一定榮登榜首。年輕人沒有回答,撿起背包甩在右肩上,提著從顏豪那順來的卡賓槍,槍口虛虛指向地面,繞過兩人向門口走去。誰料擦肩而過時,周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這位……”“你跟蹤我?”兩人近距離對視,滿地狼藉的藥房內,似乎有根無形的弓弦漸漸拉緊。半晌周戎謙虛地一笑:“說啥呢你,這么傷感情……”“……明明是對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負責?!?/br>年輕人重新仔細打量了周戎一遍,覺得自己剛才判斷失誤。此人不應該是當地部隊,而是被開除出隊后盜用軍械的兵油子。“甭打量了,跟我們走吧,沒人打你這兩包餅干的主意?!敝苋猪樖职涯贻p人肩上一塊迸濺到的碎rou彈飛,竟然也不覺得惡心,說:“我們要去市中心避難所跟隊友會合,接上群眾,發射定位信號,通知當地政府派直升機來接——明天T市就要被核彈清洗了,喏,這是我的證件?!?/br>周戎滿是血污的露指手套,從懷里小心翼翼摸出一個牛皮信封,打開里面真是一張蓋著紅章的部隊介紹公函。他囂張地在年輕人眼前晃了晃,又珍惜地把公函收回防護背心里,說:“你一人哪兒都去不了,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還是接受組織安排吧……你叫什么名字來著?”一片靜默,年輕人目光落到地上,腳邊正有個打翻的藥盒,寫著“XX市司南中藥飲片有限公司(粵2011XXXX)”字樣。“……司南,”年輕人沙啞道。“南北的南?!?/br>·半小時后。“它們體液含有劇毒,被噬咬的結果是100%感染和死亡,隨之而來就是變異。變異速度因人不同,目前觀測到最短的變異時間是五十秒,從感染者心臟停跳開始算起;最長則逾二十四個小時,在此期間內尸僵和腐敗速度和普通尸體無異?!?/br>司南抬起眼皮:“哪來的觀察對象?”“我的幾名隊員,”周戎說,喝了口水。車廂左右兩側,七八個特種兵分別排坐,不斷因為車頭撞上攔路喪尸而左右顛簸。周戎身側,顏豪從身后摸出個紙袋,示意對面的司南接著。——紙袋里是幾塊高蛋白巧克力和軍用壓縮餅干。司南隨手把紙袋扔還給他,指指自己的背包,意思是我這里有,旋即問周戎:“你們是當地駐軍?”“病毒剛爆發時有專家認為是集體狂犬病,于是第一批感染者被送去軍隊看管,當地駐軍就順理成章全滅了?!敝苋謹傞_手,表達了下禮節性的哀悼,說:“如果你現在去軍區大營,里面應該關著幾萬個荷槍實彈的活死人,密密麻麻擱一塊聳動……真是密集恐懼癥患者的地獄啊?!?/br>“那你們為什么來T市?”“執行任務?!鳖伜涝谶吷闲÷曊f。司南目光一瞥,顏豪專注地望著搖晃的車廂底板,嘴唇抿出一道微緊的線條。“我們來執行任務,運氣不太好,碰上了喪尸爆發,于是臨時更改任務內容,決定去避難所營救普通民眾?!敝苋致唤浶膯枺骸澳隳?,小哥?”司南沒有回答,“你們的任務如何了?”他以為這支隊伍的目的和湯皓他們一樣,都是從戰亂區搶占Omega——所謂珍貴的戰略資源。誰知周戎嘆了口氣,惆悵道:“哥這回點兒背……任務對象死了,回去怕要吃處分……”“未必已經死了,”顏豪忽然又低聲說。隊員們都看著他倆,周戎反問:“你從九千米高空自由落體掉下來后還能活?”顏豪沉默下來。“戎哥!”司機在前面喊道:“最新路況圖出來了,過來看下行車線!”周戎起身走去駕駛室,擦身而過時重重拍了拍顏豪的肩。司南忽然發現自己跟周戎對話時顏豪經常會出現,遞個東西或插個話,有意無意刷一下存在感。為什么呢?顏豪忽然用拳頭掩口咳了聲,遞來一盒軟中華:“抽嗎?”司南的外貌極度東方化,但瞳孔卻和他母親一樣是琥珀色的。當他這么一動不動盯著人看的時候,往往有種無機質般冰冷的錯覺。他就這么看了顏豪足足十來秒,搖頭道:“不抽,謝謝?!?/br>“……”顏豪有點緊張,對他笑了一下,自己抽了根煙,但卻沒點燃,只在手指間翻來覆去地把玩,仿佛在憑借這個動作緩解某種情緒。片刻后周戎提著裝備袋回到后車廂,大馬金刀一坐,邊掏裝備邊感嘆:“真不容易啊——按目前行車速度再過倆小時抵達避難所,就是不知道城中心街道喪尸密度怎么樣。待會我上去用車載機槍沿途掃射一輪,你們抓緊時間睡會兒……怎么小哥,看我干嘛?”周戎打開槍械零件金屬箱,順手從某個工具槽中取出一枚紅寶石耳釘,扣在了自己右耳上。司南:“……”司南坐在他倆對面,目光從周戎的耳朵移到顏豪的耳朵,兩枚一模一樣的紅寶石在昏暗的車廂里閃著光。那一刻疑惑迎刃而解,他覺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彼灸险\懇道,起身拍拍顏豪的肩,頭也不回鉆進前室,坐在了副駕駛上。顏豪:“……???”車廂后一片詭異的死寂。然而司南十分善意,不加理會,對司機點了點頭示意打擾,旋即閉目假寐起來。第4章然而司南并沒有睡著。他試圖讓精神成為一種完全虛無的狀態,仿佛深海中的游魚,慢慢潛入冥想,從記憶深處捕捉游弋零碎的,棉絮般破碎的片段。“……天生的弱者,必須被監護……”“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