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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疏忽……明知恪斕會遣大夫絕對是出了什么事,他卻只顧著來確認究竟人在不在這里,因為……他只想快點見到他。「──速把趙湳帶來?!?/br>向后伸手一抓,他隨便拎住了一名侍從的衣領,冷凝地道,語畢,毫不客氣振臂一甩,把嚇得冒出冷汗的下人給丟了出去,「遲了唯你是問!」看翰凜把他府第的侍仆人當成自己的一樣使喚,恪斕十分不痛快地蹙緊了眉,沒料到翰凜下一步卻是更絕。「老簡,帶人去把八王爺府內秘藏的沈香,靈芝雪蓮,點地梅──只要是珍貴的藥材都一并給我取了來?!?/br>這些東西全是父王給的,恪斕手上有些什么他心里有數。簡申采領命而去,而站在一邊還沒說到話的恪斕卻是狠狠變了臉色?!负矂C你──」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舉動讓他一把扣住翰凜的肩膀,有些惡狠地道:「放肆!這些都是大內貢物,皇帝御賜,豈容你說拿就拿?!」別處便罷,但他絕不輕許有人在他地盤上橫行撒野!瞅住他一雙盛怒眼眸,翰凜優雅的唇線卻揚得瀟灑,很容易就讓人忽略,埋在他瞳仁深處的驚蟄殺氣?!阜判?/br>,估計你也用不著了?!?/br>「──你什么意思?」五指一個用力,他幾乎掐進了翰凜的肩頭。但翰凜卻只是挑了挑眉,抬臂一撥,就掃開了恪斕差點兒就要給他肩上開了洞的手,活像在趕只蒼蠅般?!嘎?/br>說皇兄這府宅也有幾十年了吧,都舊了哪,皇兄若住起來不安全本王也不安心,所以本王會在帶走晚燈后,親自找人來慢、慢、拆了──好答謝皇兄你為父王如此盡心盡力?!?/br>──這壓根是遷怒!果然是任性妄為的翰凜才有的思維。恪斕凝了凝神,語態冷靜了幾分。「你不會?!顾芍浪孢@么做了,要付出什么代價?!翰凜淡淡笑了一下,似是諷嘲他的愚昧?!甘敲??」恪斕皇兄未免對他太有信心了。不管皇帝有沒有料到這后果,他都不得不夸他這一步下得好,若他真把晚燈人給抓到了宮中,他也是同樣打算──饒是深宮內殿,他照樣全拆個干凈!「你……」一把怒火有竄了上來,似乎燒紅了他的眼?!覆贿^就一個男寵!你竟要為他做絕到這個地步?」翰凜還沒說話,不遠處一襲身影奔了過來,正是聽聞翰凜來了八王爺府就準備跟上的趙湳,一跨入門檻,救人為先的他在翰凜一個眼神后,立刻去探看晚燈的傷勢。喃喃念了幾句,他他掏出一囊銀針,嚴峻利落地吩咐其它人做別的準備,分毫也不耽擱地先緩住逐漸虛弱的心血氣脈。「……老夫盡力?!乖谕炱痖L袖準備醫治晚燈時,趙湳回過頭給他這么一句,隱晦地說明目前情況。翰凜的眸黯了下來,瞥見地上有一抹沒有拭凈的紅痕,他喃喃自語般地道:「他在你的地方上流了血……」是以,恪斕絕對要為此付出天大的代價。聽出他言下之意,恪斕忍著沒有一拳擂了過去?!腐傋?!」他腦袋里裝的究竟是什么邏輯?!「你簡直不可理喻!」微喘著氣,他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失態過。聞言,翰凜卻笑了?!溉缒闼?,我是瘋子?!顾Φ煤苁敲匀?,而且殘忍?!俯ぉざ憔谷淮赖揭蛡€瘋子講道理么?」那陰寒的語調懾住了恪斕。他……到底惹了什么人?「你……」在頃刻間怒火仿佛全給冷意侵蝕攻占,恪斕也握著拳僵硬地扯出一個冷笑?!鸽y不成你也蠢到敢來動我?」「動你……你是說直接殺了?」翰凜輕松地道,看恪斕臉色愀然而變,幾乎凍著了般,他笑了笑?!副就鹾我?/br>要這么便宜你?」翰凜踏前了一步,伸手撫過恪斕衣襟前的御賜首飾,笑得沒有一絲人氣,緩重而清晰地道。「若晚燈救不活……八皇兄你,乃至你八王爺府上上下下共百余來活口,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地把rou一塊塊撕了,骨一根根拆了──全數拿來喂狗!」說到這兒,他還伸手輕輕拍了拍恪斕的臉頰。「本王不會做不到,而八皇兄您放心,翰凜定會做得很漂亮──連快皮都不會給您剩下的干、凈、利、落?!?/br>今天,八王爺府內像是闖進了個惡鬼,而那個能解救眾人苦難的活佛還閉著眼躺在榻上生死未定,幾乎所有知情的人都在心底暗暗祈禱,老天保佑,可千萬別讓他們全喂了狗去。許是誠意感天吧,聽說那眾人的保命牌傷勢控制住了,稍微穩定了,一時半刻都還不會嗚呼而去,不過遺憾的是,他一時半刻也都不會醒來。晚燈仍在昏睡。沉沉地,好象誰都無法打擾他的夢,只能在一旁等待,等著他憶起有人為他守候,才會有再度睜開眼眸的一刻。翰凜坐在床沿,細細凝睇著明明才一天時間不見,卻猶如失去一世光景的──晚燈。他身上的血跡都拭干凈了……翰凜伸出手,緩緩拂過那和白雪一樣顏色的臉龐,他突然懷念起之前的每個擁著他醒來到早晨。除非前夜累著了,否則晚燈向來比他清醒得早。那時候,他總是半斂著眸,為了不擾醒他而安靜地偎著,當他睜開眼看著晚燈靜穩的面容,透著一抹健康的暈色,總會想要攬過他吻上一口,當然,他也真的都以這方式來告訴晚燈他醒了。他惑人的唇角很輕,很淺地,勾起一抹笑意,但這么恬穩定微笑沒有維持很久,在看到晚燈右手時就淡淡退了下。他的指尖柔柔地劃過他的手腕,沒敢去碰所有包扎起來的地方,像是深怕疼著了還在沉睡中的人兒。耳邊傳來了門開啟的聲音,接著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但翰凜還是凝望著只要不仔細看,就幾乎察覺不出他仍在呼吸的晚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