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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狼狽地在惡魔手中求生,一個戰戰兢兢地地獄邊緣掙扎,驚慌失措地手忙腳亂中,她們都被膽戰心驚的過程漂白了瞬間的記憶,以至于再見時,她們都沒有認出彼此。 江晚晴沒有給助手找麻煩,她只是提了兩個要求——她要用注射的方式使用藥物,同時,她要求用局部麻醉而不是全麻,而助手同意了。 最早的開顱手術為了節約麻醉藥品和金錢,使用的都是局部麻醉的辦法,可是病人在發現自己腦袋被切開的極端恐懼下,是不可能保持不動的,在造成過無數麻煩后,全麻成了手術的必須配置。 可是江晚晴在手術全程,都逼迫著自己像被全麻了一樣一動不動,即使她聽得到自己頭顱被切開又被縫合的聲音。 她甚至能感覺到腦子中的一部分,從此離她而去,她仿佛從此都再也感受不到喜怒哀樂。 江晚晴完全不想回憶那個手術經歷了多久,因為她即使在昏迷中,也會想起那令人懼然膽寒到似乎沒有盡頭的恐懼。 可是那個小生命的存在,和求生的意志,讓她創造了一個她并不想創造的奇跡。 局部麻醉讓江晚晴根本沒有徹底睡過去,而她被推出手術室后,沒有人覺得她會立刻醒來,所以根本沒人在這個時候看管她。 她掙扎著從病床上爬起來,順著黑暗的樓梯瘋狂地往外手腳并用地爬——麻醉最多還有一個小時失去效果,如果失效,她想走了也走不了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或者干脆爬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從那魔窟里掙扎出來的,她再次有記憶時,她已經在大街上。 時間已是深夜,一輛運貨的面包車停在路邊,插著鑰匙。 江晚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上那輛車的,她只記得自己瘋了一般地全憑本能,將油門踩到了底。 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是英國漆黑的夜色,她能想起的一切回憶都像逐漸褪色的畫片一樣,在她的記憶里越走越遠,她像是想要握住手中沙一樣,拼命地想要抓住那正在消失的記憶。 英國的道路多彎而陡峭,她一路向南,絕望的車燈根本照不破那無盡的夜色。 她記得嚴修筠,她記得他們一起去過的家,她只要開到那里,嚴修筠一定會找到她。 疼痛逐漸加劇,一開始只是如螞蟻噬骨,很快,那疼痛就變得有如萬劍鉆心。 引擎和腦子里像是有同樣劇烈的聲音在不住轟鳴。 江晚晴最終支持不住的時候,連剎車都失去了力氣,風擋玻璃像她的記憶一般碎成了零星的碎片,安全氣囊砰然包裹住她,那力度大得幾乎將她撞得全身骨折,她最后的動作,是手護住了肚子。 她覺得,她那時可能已經死了,因為她覺得她看見了嚴修筠的臉——那可能是幻覺。 修筠,如果我早一點等到你多好。 我可能也看不見我們的孩子出生…… 如果有來生…… 她想。 我們都能有一個安全的來生再聚吧。 144、往事云煙37* ... 醫院里有一股特別的味道, 以消毒水的味道為主, 混合了苦澀、絕望、死亡、離別……卻也還有愛與希望。 當一個人身處醫院的時候,她也許自己身在黑暗與深淵, 但是她愛的人們, 和愛她的人們,都在有著光明的另一端——她不能把他們也拖進來, 所以她只好向著他們在的地方, 毫不停留地、勇敢地走。 那些充斥著遺憾與鮮血的歲月是布滿荊棘的枷鎖,她即使遍體鱗傷,也要掙破。 熹微的光影就在前方,那黑夜與迷霧里的噩夢, 也終將過去。 嚴修筠的臉在她的視線里漸漸清晰, 她醒了過來。 江晚晴在嚴修筠的攙扶下, 掙扎著坐起身來。 她其實沒有嚴重的外傷,精神過度消耗后的昏迷讓她身心俱疲。 長時間的昏睡讓江晚晴嗓音沙啞, 她只動了動嘴唇,發出了幾個簡單的音節, 嚴修筠就像已經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把眼睛哭成了核桃的天意抱了起來。 那是他們的孩子。 她摸著天意哭腫的臉,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我想起來了……我那時……”她沒有把話說完, 但是她知道嚴修筠聽懂了。 因為她看到了嚴修筠眼里感同身受般的痛苦。 “你……怎么做到的?”她問, “你怎么讓我和天意都活下來的?” 江晚晴不知道,她最后畫面里看到的嚴修筠其實不是錯覺。 而對于嚴修筠來說,他的一生, 將不再有任何事情的悔恨程度,能夠超越那個時候——他找到她太遲了。 江晚晴遺落的手機給了嚴修筠錯誤的指向,他利用一切辦法繞開了那些堪稱公路兇徒的飆車黨,卻只在定位的地方找到了蘇月珊的尸體,和江晚晴那站滿了鮮血的外套和手機。 隨后,他和江晚晴徹底失去了聯系。 那種絕望的瘋狂幾乎把嚴修筠逼瘋了,他用一切能夠想到的辦法瘋狂的尋找江晚晴,可是,他一邊恐懼于聽到他不敢聽到的那些消息,一邊寄希望于她還能夠平安無事。 當他被告知有一輛危險的車輛駛近他家附近時,他本以為等來的是對方和自己的談判,卻不料等來的是逃出來的江晚晴。 車子直直撞在了路邊的房子上,嚴修筠從完全碎掉的風擋玻璃里看到江晚晴的臉時,整個人都接近崩潰了,他瘋了一樣地要把江晚晴從殘破不堪的車子里弄出來,救護車趕來后,醫生和護士一度沒有辦法展開急救——因為他完全聽不進去任何人說的話,也堅決不肯放開江晚晴的手。 最后是嚴書音趕來一句話罵醒了他——她說,你這不是在救晚晴的命而是在害她,你不要讓她覺得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是遇見了你。 這句話說得已經足夠重,幾乎成了他的心魔。 而后的一段時間,對于嚴修筠來說幾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一般的煎熬。 江晚晴的情況非常糟糕,她的額前葉完全缺失,隨后的車禍對她而言,更可謂雪上加霜,她在醫院陷入了植物人同樣狀態的昏迷,可是求生欲和身為母親的強悍勇氣讓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直分享著她最后的生命氣息。 醫生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