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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慈愛地笑, 話還未出口, 眼淚就已先掉了下來。 顧溫涼只得起身撫著老太太的后背柔聲安慰。 倒不止是老太太, 便是金氏,眼里也閃著淚,林大爺粗著聲音道:“有甚子好哭的溫涼是去京都享福,又不是受罪, 快都別哭了?!?/br> 包氏昨日才同林二爺游了雪蓮山, 心情十分不錯, 再加上她本就不是那般容易悲戚之人, 當即就笑著攬了顧溫涼道:“大哥說的極是, 且往后又不是見不到了,老祖宗和大嫂莫要感懷了?!?/br> 金氏斜斜瞥了她一眼道:“我何時感懷了” 包氏倒是笑得開心,一張圓潤的臉皺巴巴的煞是喜人。 “你們只管想,若胥哥兒考中了當了官,咱們一大家子搬去京都都使得?!?/br> 顧溫涼眼底一亮, 轉眸瞧了瞧默默不語的林胥。 若叫她就此離了林府這家子人, 到底還是不舍,可上輩子林胥是真的出息了的。 若是這般,殿試之后,便可著手叫外祖家舉家遷至京都, 她也好代母親盡孝。 老太太這才破涕為笑,戳了戳包氏的腦門笑罵:“就你什么話都能說出口來!” 晚膳過后,老太太拉著顧溫涼的手不放,囑咐了又囑咐,各種放不下心來。 顧溫涼心頭微暖,她被包氏勸著喝了些清酒,現在面上微醺,泛出些紅潤來。 而包氏什么也沒說,仍舊是笑盈盈的樣兒,攬了顧溫涼的肩膀叫她自個兒照顧好自個,才被林二爺拖著回了二房。 好容易將老太太哄著歇息了,顧溫涼系了披風,青桃在前頭挑了門簾,顧溫涼這才瞧到靜靜站在外頭的金氏。 金氏身子弱,又一向沉穩,方才卻也喝了些酒,在風中時不時便要瑟縮一下。 顧溫涼默然,倒還是金氏淡笑著開了口:“溫涼,陪舅母走走吧?!?/br> 自然是不好拒絕的。 晚間的空氣寒冽,吸到肚里,更是隱隱作痛。好在未曾下雨,腳下的石子路并不滑溜。 金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邊走邊說:“十幾年前,我與你母親也是這般并排走著,一眨眼,你與胥哥兒,都這么大了?!?/br> 顧溫涼眸子里帶了一絲迷離,也不說話,只靜靜地聽著她說。 “明日你一走,也不知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舅母只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個兒,如果有困難,就寫信告訴我們,能幫的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br> 顧溫涼抬眸望向天上的漫漫星河,望久了,眼底都似有星子轉動。 “舅母放心,溫涼一定會保重自個身子?!?/br> 她低低行了一禮,聲音里情緒莫辨,面上卻已帶了一絲寒霜。 “若舅母所說屬實,溫涼定會替母親討回個公道來?!?/br> 說罷,她便驀地回身,青桃手里打著的燈籠一晃,朝著后院的廂房去了。 夜里,金氏的表情越發微妙,她身側的大丫鬟瞇了瞇眼,不確定地問:“夫人,表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金氏笑而不語,半晌,才低啞出聲:“溫涼是個極聰慧的丫頭?!?/br> 一點兒也不像她的娘林宿。 而顧溫涼這會腳下的步子才慢了下來,青桃氣息不穩,手里的燈籠也隨著時不時晃動幾下。 “小姐,您與大夫人可是鬧了不愉快”她絞盡腦汁試探地問,實在不知曉自家小姐面色如何變得這樣快。 前頭有座石橋,顧溫涼提了裙擺拾級而上,周遭極靜,便是連丫鬟婆子,也沒見著幾個。除了河面上的粼粼水光,便只剩下嗚嗚咽咽的風嚎之聲。 “未曾?!敝钡竭@時,顧溫涼才回了青桃先前的話。 金氏哪是與她鬧得不愉快,分明是在逼迫她,時時提起娘親,就怕她輕饒了那外室女。 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青時,顧溫涼就起了來,東西早在幾日前便妥妥的備好了,除了來時的幾口大箱子,還有府中人贈的各樣玩意,其中最珍貴的,便是那口烏木盒子。 府中的眾人都在大門口等著,老太太不忍瞧這場景,捂著胸口哭倒在了金氏的肩頭。 便是包氏,嘴里一直嘟囔著什么,眼也已然紅了。 最后還是林二爺捂了她的嘴,沖著顧溫涼點頭:“時辰不早了,你且去吧?!?/br> 顧溫涼回身,朝著她們行了個大禮,才登上了矮幾,上了馬車。 她在江南住了月余,臨走心中諸多不舍,忍不住與青桃道:“江南真真是個好去處?!?/br> 若不是京都還有事等著她去了結,當真還想再住上一陣子。 馬車行了小半天,停下歇息之際,青桃面色有些詭異地湊到顧溫涼的身側道:“小姐,聽近衛說,有幾輛馬車一直跟在咱們后頭?!?/br> “瞧著車上的標志,似是禹王府的……” 顧溫涼才喝了一口水,此時嗆了出來,只暗里恨恨咬牙。 到底還是沒有法子。 一路順利得很,到了第三日,就已然可以瞧到京都的地界。 這時,身后那幾輛馬車才與他們岔開,朝著另一條道駛去。 馬車穩穩停在了將軍府門口,顧溫涼瞧著那閃著金光的牌匾,緊了緊手中的帕子。 府里的管事見了她,急急迎上來道:“小姐可算是回來了將軍日日里念叨著呢,奴才這就去告知將軍一聲?!?/br> 顧溫涼抬眸,聲音清淡:“不必了,我自去尋?!?/br> 那管事心口一窒,訕訕地笑著擦了額頭上的冷汗,不知道怎么回的是好。 顧溫涼回了自己的溫涼閣,發現屋里的窗側竟染了灰塵,一打開窗子,青桃都被嗆了幾口。 “小姐息怒,奴婢這就將她們叫過來?!鼻傩囊怖淞四樀?。 不過片刻的功夫,那些丫鬟面色驚慌失措站成一排,瞧也不敢瞧她一眼。 顧溫涼來了怒氣,面色含冰,語氣卻仍是極輕柔的。 “說罷,你們這些時日在忙些什么” 那些丫鬟不成想她沒個信兒就回了來,一個個縮著脖子不敢吭聲,如同落了水的鵪鶉。 顧溫涼面色更冷,她冷眼望著朝青桃道:“通通拉下去打十個板子,再發賣了出去,我溫涼閣不養心大的奴才?!?/br> 很快便有婆子上前將她們一個個拖著出去,這時,一個丫鬟掙脫了開來,朝著顧溫涼直磕頭。 “小姐,小姐開恩吶,奴婢們也是情非得已啊?!?/br> 顧溫涼這才正眼瞧她,像是聽了什么笑話一般道:“情非得已這么些丫鬟連屋子都打掃不干凈,我要了你們做什么” 那丫鬟心一橫,咬著牙露出兩條胳膊。 嘶嘶的吸氣聲就響了一屋。 兩條細白的胳膊上傷痕交錯,大片大片的青紫之色暴露在空氣中,還有血rou模糊的鞭痕。 顧溫涼眸光一寒,意識到了什么,一字一句地問:“是茉莉姨娘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