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2
帳篷之類的東西根本來不及收拾,全埋在雪地里啦,不過還好,沒聽說有人受傷……”聽到他的話,裴含睿懸起的心勉強稍安,又問:“秦亦呢?他回去了嗎?”“秦先生啊,應該早回去了吧,怎么?你沒看見他嗎?”那人奇怪的問。裴含睿的臉色終于恢復了慣常的沉穩,頷首道:“哦,大概是我出來太早,錯過了吧?!?/br>對方這下是真正驚詫了:“你該不會是一個人跑出來找人吧?這黑燈瞎火的大暴雪,一不留神被埋了都沒人知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吧。得得得,幸好遇上我們,一塊兒回去吧,要不然秦先生回去沒見到你人說不定也急了?!?/br>正說著話,車子終于被推出了雪坑,平穩地緩緩往前滑行了幾步,他們歡呼一聲,紛紛招呼裴含睿上車。裴含睿低頭用手電照了照車輪,皺眉問:“積雪這么厚,車還能開得動?”“那必須的,這是雪地車。幸好這玩意質量是貨真價實的,要不然我們就成了虛假廣告第一個受害者了,哈哈!”關上車門,擋風玻璃瞬間把外頭肆虐的風雪盡數抵擋在外,幾個大男人擠在一起,迅速讓車內狹小的空間變得不那么寒冷。“哥們兒,來跟煙不?”副駕駛上的男人摘了護目鏡,在身上掏了半天摸出一盒煙盒遞過來。“多謝?!迸岷kS手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在繚繞而溫暖的煙霧后緩緩瞇起雙眼。放在平時這種普通的牌子他都不會去看一眼,但是現下,他急需尼古丁來緩和身體的疲憊,撫平內心難以言說的憂慮。在惡劣的天氣下車子沒法開太快,又因為車道是繞了遠路,過了好長時間才回到攝制組租用的那片民宅。天色已經徹底黑透了,靠近民房的地方才有零星昏暗的路燈,在被大雪壓彎了的枯樹下孤零零的搖晃著,雖然光線很微弱,但總算在冰冷的雪夜里給過往的行人點亮了回家的路。暴風雪沒有減小的勢頭,裴含睿一下車便直奔秦亦那間,一腳深一腳淺地踏在快沒到膝蓋的積雪里。他心里甚至浮現出那個家伙可能已經冷得躲進被子里縮成一團的樣子,又或者是餓得頭昏眼花趴在桌上等自己回去投食?如果今晚繼續吃苦瓜,恐怕又要把臉皺成一團耍賴吧。短短的幾步路,裴含睿思維都不知道發散到了什么地方,想來不由略覺好笑,腳步又稍微加快了幾分。也不知是不是尼古丁起了作用,胸膛里暖暖的,比剛出門尋人那會好受許多。想要盡快回去,盡快見到他,盡快……抱抱他。“秦亦?!彼崎_門,有點奇怪為何他沒有開燈,難道是累得睡了?顧不上擦掉身上滿身的雪,裴含睿直接推開臥房的門,燈一亮,映照出幾面冷寂的墻壁——他不在里面?!“秦亦?”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裴含睿一陣錯愕,滿心的期待仿佛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冷水,渾身細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他伸手撩開被子,沒人。又匆匆跑去廚房,沒人。他沉著臉走向浴室——還是沒有人!攝制組的人明明說他早就回來了,連最后一波人都平安抵達,秦亦怎么可能還沒回來?!有一剎那,裴含睿似乎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猛然沉落至谷底的回聲,他靜靜地站在屋子中央,側臉的線條仿佛刀片的邊緣一般,又薄又冷。嘴唇緊抿成一條繃直的線,在唇角的地方微微往下撇。他肩上的落雪幾乎把黑衣染成白色,屋頂的吊燈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落寞地貼在冰涼的墻壁上。有種陌生的感覺沿著他的心、他的脊柱,不斷地往上躥——那是恐懼。緊握著電筒的手,指尖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裴含睿合起雙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可能漏掉的地方,不到片刻,又驀地拉開門,往最近的攝制組租房的方向倥傯而去。紀杭封聽見急迫的敲門聲,心下正疑惑這時候會是誰,誰知一開門卻看見一臉陰沉的裴含睿。“裴先生,你怎么——”“秦亦去哪兒了?”裴含睿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尾音里透著難以掩藏的焦灼。紀杭封被他的模樣嚇?。骸扒匾嗖灰娏??他還是在我前面回來的!”裴含睿皺眉深深皺起:“屋里沒人。除了你這里他還能去哪兒……”“我跟你一塊去找!”紀杭封也急了,套上大衣和帽子,跟著他匆匆往外跑。卻沒想到,兩人才走幾步,便陡然發現不遠處的路燈下有個頎長的人影行色匆匆,那人見到他們似乎也愣了一下,頓在了原地。須臾,那人自風雪中向二人蹣跚而來,他的腿明明很修長,邁在雪地里卻僵硬地近乎笨拙。走得近了,昏暗的路燈映照他身上,單薄的西裝和西褲幾乎落滿了雪花,他的頭發被狂風吹得散亂地貼在臉上,臉頰青白一片,只有顴骨的地方凍得通紅。看清他臉容的那一刻,裴含睿覺得自己的呼吸一下被攫住了,大起大落的心緒如浪潮一般拍打過來,即便強硬如他也不禁有些微的顫抖。他把護目鏡摘下來,緊緊地盯著面前的男人,臉上的肌rou微微的抽動。這一個晚上的心驚膽戰、擔憂焦慮,希望和失望的來回交織一刻不停地啃噬著他的心,直到現在,看到秦亦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才終于真正地安下心來,隨之而來的是另一股抑制不住噴薄而出的怒氣——這個晚上他有多擔心,現在就有多憤怒!“你跑哪里去了?”裴含睿黑沉的眼神異常的兇狠,里面好似有漫天冰雪在墨色里翻滾,語氣都失去了慣有的從容沉靜,壓抑的怒火令紀杭封一時不敢說話,“這么大的暴雪你不老老實實呆著還往外亂跑什么?!萬一出了事怎么辦?你知不知道我有——”——我有多擔心你!他這句話只說到一半,就被更加惱火的秦亦打斷了。秦亦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像是跑了很久的樣子,他的表情同樣是壓抑著憤怒,沉聲沖裴含睿低吼了一句:“我以為你還在山里面??!”裴含睿的神情一瞬間凝固在臉上,他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卻怔然說不出話。秦亦的嗓音好似被風干了似的,低啞又難聽,忿怒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委屈,身上還是拍廣告時穿的那套單薄的西服,沒穿羽絨大衣,沒戴帽子甚至連圍巾手套都沒有,就這樣在大雪里不知找了自己多久。無端的,裴含睿心尖驀地涌出一陣無法言喻的酸楚和溫暖,他搶上兩步,毫不猶豫地拉開外套的拉鏈,敞開自己的外衣,猛地抱住了渾身都被凍僵的男人,緊緊的,像是要將人勒斃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