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糖的時候姜唐的手卻遲疑了一下，然后伸向了旁邊的抽紙。

可盯著被自己鋪在枕頭上的紙巾許久，姜唐又覺得怎么都不對勁，最后還是認命地躺了下去，睡醒了就能忘了，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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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唐摸黑起的很早，不過等他準備去上十點的課的時候，他的三個室友仍舊都還睡著，姜唐輕手輕腳地背上今天一天要用到的資料出了宿舍門。

新學期的第一天，還是一門選修課，所以即使是十點鐘的課，姜唐到的時候教室里還是沒有幾個人，本著不給雇主添麻煩的原則，姜唐自覺地找了最后一排座位，攤開記事本，開始給這個周末的家教備課。

十幾分鐘后，陸陸續續地有人走進教室，姜唐沒有抬頭，仍舊在干自己的事情，直到上課鈴聲響起，講臺上的那個男人開始講話。

“很高興大家能夠選擇我這門課程，讓我這學期不至于沒課可上，我姓石，我們這門課程……”石懷玉換了一件西服外套，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

“同學，我問一下，這節課是叫中醫學理論與養生吧？”受到了驚嚇的姜唐迅速低下頭，彎著身體，悄悄地問身邊的同學。

“是啊?！北粏柕降耐瑢W很快就回答了姜唐，有些疑惑地看著姜唐做賊似的樣子。

怎么會這樣？！他不是港大的教授嗎，不是牙科醫生嗎，為什么會出現在他們學校，教的還是中醫學理論與養生？

姜唐盡量低頭，裝出一副認真記筆記的樣子，希望前桌同學的身軀可以擋住“嬌小”的自己，希望這節課可以平安無事地過去。

“我不是個愛點名的老師，因為我覺得靠點名留住學生的老師和靠懷孕留住男人的小三是一樣的?！笔瘧延裼弥哪恼Z調在講臺上調侃了自己一句，“我一般靠的都是自己的人格魅力?！?/br>
臺下的學生們都被石懷玉的這句話逗樂了，姜唐也松了口氣，和周圍的同學一起開懷地笑，順便在心里把對石懷玉的評價又重重地劃了兩道下劃線——不正經。

然而石懷玉接下來的話卻瞬間破碎了姜唐的僥幸心理，讓他的笑凝固在了臉上，“不過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想還是先來點個名，讓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吧?！?/br>
“周晟?！?/br>
“到?！?/br>
“王飛?！?/br>
“到?！?/br>
……

“周長柯?！?/br>
姜唐在職業道德和自身安危的兩難境地里糾結了很久，最后低著頭迅速地答了聲道。

“周長柯同學是在哪里？站起來讓大家伙認識一下吧?！?/br>
石懷玉其實在進教室的時候就看到姜唐了，他是真的沒想到幾千分之六十的幾率能讓他倆再遇上了，雖然他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就仔細又翻了一遍點名冊，并且很確定里面沒有孟姊或者姜唐這兩個名字。

所以石懷玉很快就意識到了對方可能不是正常來上課的，也就有了點名這一幕，幸好他一直關注著姜唐，否則還真被他剛才低頭的小動作瞞過去了。

姜唐自知自己已經暴露了，只能認命地站了起來，現在只希望石懷玉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就是周長柯吶？”石懷玉饒有興趣地看著站在最后一排的姜唐，昨天的事已經過去了，嚴格來說還是他欺負了人小朋友，可一碼歸一碼，誰讓對方今天又撞他手里了呢，他就要對自己的課堂負責。

“是?！苯萍傺b鎮定地應了下來，心中暗自決定下課以后一定要多吃一件大白兔，好撫慰他受傷的心情。

“我這個課程還需要一個班長，你來擔任怎么樣？”石懷玉一邊說，一邊心情大好地看著姜唐瞬間變得驚恐的表情，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這個，還是…不了吧，”姜唐還試圖掙扎，“老師，我沒這方面經驗，我怕我做不好?！?/br>
“所以才要多鍛煉一下嘛，放心，我這個課程平時事情不多的，我很看好你?！笔瘧延裎⑿χ嗔私葡胍颖艿男∧铑^，“那大家鼓掌通過一下吧，課間的時候請周長柯同學給我們大家建個課程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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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小段對于這個班上的大多數同學都是轉瞬即忘的小插曲，點名還在繼續，姜唐卻久久不能靜下心來。

他該怎么辦？難道要和雇主說第一節課很順利，我聽得很認真，還幫你競選了個班長嘛？它會被掛在代課群上，從此變成集大沙雕屆的風云人物的吧。

點完名之后，石懷玉就很快進入了課程內容的教授。

平心而論，石懷玉的課上的很不錯，沒有展示些高深又枯燥的史典，也沒有講些可望不可及的高端實驗結果，第一節課處處都圍繞著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人最關心的禿頭和修仙問題，精彩程度堪比公眾號的文章，而且里面的內容還干貨滿滿不是那種標題黨能比的。

到第一節下課的時候，還有同學迫切地想要繼續聽下去，但石懷玉是個不拖堂的好老師，鈴聲一響，他就停下了講述，讓同學們先休息十分鐘，這也意味著姜唐要開始履行他作為班長的第一個責任了。

“我們QQ面對面建個群吧，8312?！苯圃谑瘧延竦淖⒁曄掠仓^皮站了起來，臉上笑瞇瞇，內心…很復雜。

姜唐報完數字，很快就有許多同學加了進來，可是等面對面建群的三分鐘時間都過去了，姜唐也沒能從進群的人中找出一個可能是石懷玉的人，只能走到對方的面前，面帶尊敬的微笑“禮貌”詢問。

“石老師，你有加到群里來嗎？我好像沒有在群里看到你?！?/br>
“沒有?！笔瘧延窕卮鸬睾苎杆偬谷?，直接截住了姜唐的客套，“我不加群，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反饋給我，作業布置或者其他突發情況我也會直接傳達給你，再由你來下達?！?/br>
“那老師我加你Q”石懷玉都已經暗示地那么明顯了，姜唐即使再不愿意也很難再裝傻。

“7382***50?！笔瘧延竦鹊木褪沁@個，馬上就報出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姜唐將石懷玉報的號碼輸了進去，對方是實名的，頭像上一只貓被一個塑料袋可憐巴巴地掛在了門把上，瞬間就惹起了姜唐同病相憐的感慨。

貓咪兄，我很快也要被掛上去陪你了。

好友申請很快就發到了石懷玉的手機上，“石老師您好，我是周長柯”，為了顯示尊重，姜唐還在后面加了個微笑的顏表情。

但石懷玉只掃了一眼，就決絕地摁了拒絕，哼，小朋友還在試圖騙他呢。

“石老師？”久久沒有被通過的姜唐疑惑地看向石懷玉，他剛剛看到對方摁拒絕了！

“我不隨便加陌生人，”石懷玉決定最后一次提醒姜唐，“畢竟我可還從沒見過那位周長柯同學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