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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br>二鳳見他肯回應自己,心中一陣悸動,竟是半晌說不得話,良久后方又問道:“那你……你這一路不理我,可是覺得我做錯了?”聶云葭道:“你是指離開魔域之事?雖然你曾在魔域盤桓四十余年,但終究出身道修,故土難舍也屬尋常,算不得錯?!?/br>二鳳忙道:“其實星燿宮的人對我都很好,我并不是對魔域有什么成見,也很想長久留下,只是……”他不知如何措辭,只覺得若是道魔雙方能放下成見可該有多好。聶云葭似是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思,直接了當道:“那不可能。自古道魔不兩立,雙方世世代代都在打架,積怨已深。星燿宮既然和玉螺洲毗鄰,遲早會再起紛爭。你早做選擇也好,否則將來戰事再起之日,你卻準備投誠何處,又打算聽誰的話行事?”二鳳一句話沖口而出:“我聽您的?!?/br>聶云葭嗤地一聲輕笑,似有些無語,片刻后道:“做什么要聽我的。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時候,不須尋找一個依仗,爾后乖乖聽他的話?!?/br>他見二鳳咬唇不語,便指了指身前不遠處的韓綣:“他對你好不好?”二鳳道:“很好?!彼c韓綣和覃云蔚自從在莽山鬼域初遇,兩人處處照顧有加,怎能說得上不好。聶云葭道:“那你卻強行把他擄回玉螺洲去,且不說你這番作為的是非對錯,你可對得起他?你如此行事,縱然你再次回了魔域,以后星燿宮卻是無法再信任你,不如去跟著方少盟主吧,他必定也不會虧待了你?!?/br>二鳳埋首不語,片刻后忽然抬頭看著他,目光炯亮異常,逼問道:“你是不肯要我了?你就認定我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所以找理由趕我走??墒俏摇覍δ恪疫@樣對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這么打發了我?怪不得韓師兄說你涼薄……”他忽然伸手,緊緊扯住了聶云葭的手臂。聶云葭似有些尷尬,微微往后一趔,卻并不曾甩開他,片刻后淡淡笑道:“你們竟然在背后悄悄詆毀我,小綣綣好壞?!?/br>韓綣自是裝著很忙聽不見,二鳳卻是破釜沉舟步步緊逼:“難道你不是?”聶云葭緩緩轉頭,看了二鳳一眼,見他神色決絕泫然欲泣,他沉吟半晌,終于道:“并不是。這次若是能順利回到后世,我在人界也無法久留了,屆時你要一個人留在魔域么?你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的?!?/br>二鳳聞言臉色蒼白,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可我資質這般平常,怎么努力都趕不上別人,恐是今生都飛升無望……”他緩緩松了手,一臉落寞無助之色,聶云葭卻道:“這不一定?!?/br>他指了指眼前正于刀光劍影中奮力廝殺的人群,鄭重道:“你看這上古之地,人杰地靈傳承眾多,卻要經歷末世之劫難,那些渡劫修士們想必個個天資出眾,最后也免不了悉數隕落。反倒是資質平平的那些低階修士,倒是有一線生機。他們若是聰慧機巧又心智堅韌,待熬過這場劫數,歷經血戰之磨難,前途必定不可限量,飛升之事亦是指日可待。所以修行之人,各種艱險與機緣并存,只要未到隕落的那一刻,又怎知今生就無緣登仙之路?”二鳳從未見他如此一本正經和自己說話,怔怔聽著,末了似有所悟,低聲道:“我懂了,你放心,我再不會來糾纏?!彼笸肆藥撞?,果然轉頭望著別處,不再回頭看一眼。韓綣素來喜愛八卦,自從二鳳開始纏著聶云葭,他就一直放了一縷靈識偷聽,聽至此不免有些感慨,卻也不知此事該如何開解,只得接著裝死。在幾人合力廝殺之下,來襲之人節節敗退,飛舟終于破圍而出,逃往南側明華門之處。對方修士緊綴不丟,且有幾個修士揚手放出一批暗褐色的甲殼飛蟲,形體有人族頭顱大小,鋪天蓋地嗚嗚叫囂著追來。孫家諸人未曾見過此物,見其形狀詭異,忙全力以對,但出人意料的,此物攻擊力卻也尋常,不過片刻功夫,就將甲蟲悉數殺退,飛舟再一次破圍而出。但是行不出多遠,眾人忽覺腳下一陣輕微的窸窣之聲,孫家家主耳尖微微一豎,思及適才那些甲蟲,竟然頗似極為罕見的饕餮蟲。此物若沾著一星半點,不管是石是木是金,都能在片刻間給啃噬得支離破碎,想來適才雖然防護及時,還是有漏網之蟲鉆入了飛舟舟體之中,他臉色大變,厲聲道:“小心腳下!”話音未落,龐大的飛舟依次轟然碎裂,數只饕餮蟲自殘骸之中疾飛而出四散逃離。孫家人憤怒之余,也只得各自祭出小型天車接著前行。這稍稍一耽擱,后面追兵再次合圍上來,天上地下處處皆是,瞬間將天車打下來許多,亂七八糟滾在地上。諸人只得又與追兵混戰在一處,韓綣和覃云蔚催動日月雙焰當先開路,方錦容和莊霙斷后,一路縱橫來去所向披靡,須臾又是尸橫一片。混戰一日后,雙方死傷慘重,隕落之修士有魂魄尚存者,似有不甘之意,在空中哀鳴不止,悲怨之氣蒸騰而起繚繞不去。幸存之人見孫家人如此驍勇善戰,終于生了畏懼之心,出手漸不似初始那般狠辣決絕,眾人見狀忙抓住時機,再次突圍而出,孫家家主留下一部分族人斷后,余人沿著一條山谷退去。韓綣和覃云蔚守護在二鳳和聶云葭之側,隨著諸人一起退走,覃云蔚卻在偶一回眸之間,見身后正殘陽如血斜掛天邊,落日余暉之下,孫家門人乘坐的天車被打落一地,幾面戰旗斜插土中,在混合著血腥煞氣的風中微微抖動著。他微微蹙眉,覺得此種場景竟似曾相識一般,又有些不可置信,問道:“韓綣,你覺不覺得此處甚為眼熟?”韓綣聞言環顧左右,片刻后頓悟,盯著一面殘破不堪的戰旗道:“是彌殤古境,我們來過!”兩人幾十年前,曾在彌殤古境中的殘破石壁之上參悟功法,均獲益匪淺,適才以日月雙焰與敵人交手之時,也數次打在兩側山壁之上。韓綣看著石壁上各種嶄新痕跡,訝異之余,嘴唇微微顫抖:“原來這些痕跡,都是……都是我們自己留下的?我記得還有字跡?!?/br>他閃身沖過去,石壁上并無字跡,也是韓綣循著記憶迅速將功法心得刻畫在石壁之上,又回頭催促覃云蔚:“小覃快些,不然你讓后世的我們看什么?”覃云蔚聞言目中笑意隱現:“后世你難道還要去彌殤古境?”韓綣道:“去不去的先留了再說……你快來!”覃云蔚不愿意拂他之意,依言以曦神槍在石壁上也刻畫一番,忽然身后有人靠近,卻是聶云葭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精神抖擻湊了過來:“真的是彌殤古境?”韓綣道:“真的,從前我們在這石壁之上見過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