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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也有人在這等著看日出。然而這會日出時間早過了,又是工作日,諾大的一片地方竟然只有涂琰和夏曄兩個人。涂琰此時就站在崖壁旁的護欄邊上,極目遠眺,整個人顯得輕盈至極,好像隨時都會乘風歸去。夏曄看得心驚膽顫:“涂琰,你給我回來!”涂琰回頭沖她一笑:“夏姐,你想什么呢?我不會……”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眼神似乎有點迷茫。令人心驚rou跳的兩秒鐘過去后,他喃喃道:“好像也不是不可以?!?/br>夏曄頭皮都快炸裂開了。她不管不顧地沖上去,用盡全力拽得涂琰向后一個趔趄,總算是脫離了那危險的懸崖。她拉著涂琰不撒手,整個人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形掛件。涂琰哭笑不得:“姐你干什么啊……”夏曄揚著頭,死死盯著他嚷道:“你想跳下去,是嗎?”涂琰渾身一震:“我沒……”然后他說不下去了。涂琰其實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整個人生都缺心少肺的,看起來實在不像長了“抑郁”那根基因。但是就在剛才,他站在懸崖邊上的那一刻,卻真真切切地有種想要一躍而下的沖動。難道是出于人類與生俱來的、對土地的無限熱愛嗎?涂琰在夏曄旁邊坐了下來,寬慰地摟了摟她,說了一個“我”字。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話匣子。“我是個麻煩精,從小只會敗家和闖禍,畢業證都是我哥給我買的。我爸媽,我哥,甚至是我meimei,他們一直都在給我收拾各種爛攤子。有時候我酒想啊,如果我是他們的話,肯定寧愿沒有這種親戚。你說得對,那個劇本里的盧翊澄跟我太像了,不,我比他還不如。他最后還給他爸報了仇,而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爸那場奇怪的車禍究竟是不是意外?!?/br>涂琰落寞地嘆了口氣:“我哥一個字都不肯跟我說。我是個累贅?!?/br>夏曄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頭發:“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你哥哥多愛你啊。盧翊澄之所以選了那樣一條孤注一擲的路,是因為他的生命里沒有人再等著他了??赡悴灰粯?,你就是少了根頭發,你哥哥都會心疼死的?!?/br>涂琰迷茫地看著他,眼神漸漸變得清明,那種飄忽欲仙的詭異氣場終于消弭于無形。夏曄松了口氣,只聽涂琰淡淡道:“不會的,誰一天還不掉個百十根頭發?”夏曄笑了,拉著他的手站起來:“回去吧,回頭我給你約個心理醫生?!?/br>涂琰:“……什么?”夏曄又恢復了那種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狀態:“對,你沒聽錯,是心理醫生。阿琰,你不覺得你太容易受到你所演繹的那個人物的影響了嗎?這是不正常的;你甚至有些分不清哪個是你,哪個是虛擬人物。是的,涂琰,你這種狀態,就是入戲容易出戲難?!?/br>第二十一章涂琰和夏曄下山的時候坐的是纜車。夏曄一直拽著涂琰,似乎還有點擔心他一時想不開推開窗戶跳下去;而涂琰全程一臉懵逼,他很難消化“入戲容易出戲難”這件事。涂琰一直以來都以為他演戲很有天分,可原來卻是因為他有心理疾病嗎?涂琰認為他的人生觀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機,而且情勢不容樂觀。言湛拍了那么多年戲,像涂琰這種情況也不是沒見過,心理干預早做早好。于是他幾乎連想都沒想就給涂琰準了假——心理咨詢通常是一到兩周進行一次,每次若干小時,再算上來往車程的話,言湛大方地給了涂琰一周半天時間。不過,“車程”后來省了。因為涂哲修聽過夏曄的匯報之后,如臨大敵,第二天就送了一個心理醫生到劇組。據說言湛當時臉色非常難看,但是批出去的假,覆水難收,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涂琰在他眼皮子底下閑著沒事干。雖然一周也就空出那么一兩個小時,但是這對剝削成性的言導來說,簡直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阿歷阿歷,今天下了工去擼串吧!”“阿歷阿歷,今天懶得動,咱們叫日料外賣怎么樣?”接吻風波早就成了過眼云煙,涂二少自從知道了自己得了“不能出戲”的病,光速把“跟情敵先生過于親密”的鍋甩給了心理疾病。他現在肆無忌憚地順從了本心,跟聞歷愈發親近——反正都是病嘛,早晚能治好。戲就這么安安穩穩地拍了下去,沒再有過什么意外,連最愛出幺蛾子的鄭天明都乖巧得很。然而好日子過了沒一個禮拜,就又出了一件令言湛暴跳如雷的事。路郁杉來探班了。言導跟路影帝不知有過什么不為人知的過節,總之言湛一聽說他來了,本來就不平和的氣場頓時染上了一股殺氣,正在他旁邊看劇本的涂琰成了第一個被波及到的倒霉蛋,直白地打了個哆嗦。正在這時,帶著好幾個助理的路郁杉已經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言湛眉毛一挑,怒道:“誰把他放進來的!”沒人說話。這片場又不是皇宮大內,路郁杉也不是狗仔,再說他同個經紀人手下就有兩個藝人在這組里,過來探班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嗎?言湛沒找著泄憤對象,只好對著空氣發作了一頓。而路郁杉的助理們就這么趁著言導宣泄情緒的功夫,面不改色地給劇組的每個人都分了飲料和小點心。最后路郁杉無視了言湛幾欲擇人而噬的目光,毫無心理壓力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從隨身的恒溫袋里掏出一杯冰咖啡和一只精致的點心盒子遞到言湛面前:“我來的路上特地給你買的,是你最喜歡的那家店?!?/br>言湛沒有接,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路郁杉不以為忤,反倒笑了:“阿湛,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難討好了?”言湛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漠然:“我現在吃不了涼的,也吃不了油膩膩的點心?!?/br>路郁杉吃了一驚,有點手足無措地收回冰咖啡和點心,皺了皺眉:“怎么會這樣?!?/br>看著他常年繃得完美的面孔終于裂開了一絲縫隙,言湛頗有些扳回一城的快意:“你看,你對現在一無所知,又拼命想要勾起誰的回憶?是想彌補你自己的缺憾,還是單純顯擺你記性好?”發泄完了,言湛的情緒也平和了許多。路郁杉坐在原地不肯動,他就干脆起身給自己換個位子。路郁杉在他身后叫住了他:“阿湛,我這回來要在劇組多待幾天?!?/br>言湛愣了愣,隨即嘲諷地一笑:“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