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9
來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但鐘奕覺得,在發覺相機不見了的時候,池珺或許已經猜到什么。后來驗證猜測,無疑是在七月底、八月初。馬上要到池總二十五歲生日。這時候,池珺在齊叔的醫院完成體檢,簽證也早已辦好,躍躍欲試,想要出國狂歡。鐘奕配合他,把芭蕉的事也要么提前、要么押后,空出整整半個月。拿體檢報告的時候,院長齊叔順口問:“小珺,你和小鐘打算去哪里?”池珺說:“非洲。先去埃及,在埃及待三天,然后開車往南?!?/br>齊未揚的爸爸嘆口氣,說:“那你們,打算去看看未揚嗎?”池珺笑一笑:“會啊。齊叔有什么話,我轉達給未揚?!?/br>話是這么說,但現代通信發達,齊未揚與其他無國界醫生所在的地方也算不上多么偏遠,能順暢與國內視頻通話。齊叔只是憂心,覺得兒子總在那些地帶,擔心哪天出了危險。再者說,老莫的女兒都追著自家的臭小子去了,萬一昭昭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好給老朋友交代。他看著體檢報告,對池珺說:“玩玩可以,但不能過分?!?/br>池珺虛心求教:“什么算‘過分’?”齊院長道:“埃及啊,紅海那邊,有潛水項目吧?不許玩?!?/br>池珺的表情垮了一半。齊院長語重心長:“身體是你自己的?!?/br>池珺問:“淺水區可以嗎?”齊院長想一想:“不能太久,半小時以內必須上岸?!?/br>池珺應一聲。往后,上了飛機,他對鐘奕實話實說,得到一個“你也太不讓人省心了”的表情。鐘總換下職業裝,一身尋常游客打扮,脖子上還掛著相機。池珺說:“所以,哥哥你要看牢我啊?!?/br>鐘奕無可奈何,說:“好?!?/br>從海城到開羅,要飛十五個小時。哪怕是頭等艙,都讓人疲憊非常。期間越過晨昏線,池珺小憩片刻,醒來的時候,恰好看到窗外的光與影。他饒有興致,想繼續挑戰攝影。鐘奕也由他,讓他拿著自己胸口的單反,湊到窗邊。等晨昏線在身后消失,飛機進入一片寂靜黑夜。池珺坐回原處,要去翻相冊。鐘奕卻按住他的手,說:“到酒店再看?!?/br>池珺轉頭看他,挑眉:“難道前面有什么奇怪的東西?!?/br>鐘奕不置可否,說:“不要在這里?!?/br>池珺意味深長地“唔”了聲,很促狹的樣子,說:“看來真的是做壞事了?!?/br>鐘奕看著池珺的眉眼,嘆道:“嗯,晚一點……讓你好好看?!?/br>等到“晚一點”。池珺頗為后悔,手被先前買的防曬頭巾綁在身后。其實很松松垮垮,可以掙脫,但鐘奕喜歡,他也談不上“介意”——池珺自暴自棄,說:“把我拍好看一點?!?/br>鐘奕溫和地說:“你本來就很好看?!?/br>池珺咬住下唇,擰眉,神情中都能看出難耐。身體緊繃著,腳趾蜷起。鐘奕的動作很從容,慢條斯理的同時,還有余裕用另一只手拿鏡頭,視線對準取景框。對池珺描述:“臉紅成這樣……”池珺肩膀顫抖,“唔”了聲,講不出話來。鐘奕看在眼里,覺得可愛,又可憐,最合自己的意。他按了一下快門,是池珺記憶里曾有過的輕輕“咔”聲。聽到的瞬間,池珺肩膀顫抖的幅度更大了,眼梢都帶了點水光。鐘奕微微嘆息一聲,將相機放在一邊,去親池珺。更晚的時候,池珺懶洋洋躺在床上,去翻相冊。從晨昏線那張往前,他見到了預想中的東西。是自己。半年前,趴在床上,被子拉下一些,露出肩胛骨上的傷痕。安靜地睡在哪里,能見到半張側臉,此外再無其他。他看了片刻,覺得鐘奕大約是很認真地選了角度、還有調整光線。這樣一張睡顏,在柔和的白色晨光下,顯出幾分難言的無暇、純潔。池珺低低笑了聲,改作往后翻。晨昏線后,只有一張模模糊糊的景象,像是按快門的時候晃動得厲害。分辨許久,才能看出白色的墻壁、棕色的床欄。往下一點黑色,大約是池珺的頭發。不止鏡頭晃,連焦都沒對上。池珺想:他果然不會真的拍。太小心了,明明相機沒有聯網,不會有泄露出的風險。但鐘奕不止是“風險”,連一點“可能性”都不愿有。池珺笑一笑,又舉相機,去拍鐘奕。對鐘奕說:“看我……”鐘奕轉頭,池珺就按快門。這會兒,落地窗上的窗簾被拉開。外界是陌生國度的星空與海。池珺看著成像,慢吞吞放下相機。鐘奕露出點疑問的表情。池珺:“哥哥太帥了?!?/br>鐘奕:“……嗯?”池珺:“再來一次?”鐘奕失笑,朝他伸手,將人拉進自己懷里。第189章番外二(上)番外/接中元節浴室水霧升騰,溫熱的水流自上而下澆來,順著池珺的發,流到臉頰、流到頸側,再順著皮膚肌理蜿蜒向下。他一動不動站在原處,大腦空空了一瞬。池總估摸著自己和鏡子的距離,覺得總不至于自己在方才的一時半刻里失去記憶,往鏡面前走了一趟,寫下四個字,用來嚇自己。所以一定……嗯,眼花,看錯了。昨天才去看了鐘奕,又有先前唐懷瑾的審判一直壓在心底,這樣時日長久,總算為好友討得一個公道。惦念這么久的人,會偶爾眼花、見到對方的名字,太正常了。他慢吞吞轉過頭,低聲念:“趕緊洗完、早點睡?!?/br>聲音飄到鐘奕耳朵里,他好笑又無奈,又明白自己這樣突然出現,的確嚇人??勺约翰恢獊砺窔w處,莫名其妙存活于世,池珺是他與世間最大的聯系、最大的惦念。他想知道自己死后發生的事,也想安慰池珺,讓他知道,自己其實還在。鐘奕的手又落在鏡子上,點出一點新的光潔鏡面。這一次,他卻又猶疑:可池珺他……真的“需要”知道這些嗎。鐘奕想:我已經“死去”三年了。池珺為我做了很多,他已經接受我不在了,為我報仇、幫我完成未盡的事。他對我仁至義盡,接下來,即便知道我還在,也只是給他徒添煩惱。這樣想了片刻,他慢慢收回手。微微嘆息一聲,想:算了。他該走出來,該有自己的人生……我只是他死去的故友。鐘奕靜了靜,想:我要去家里。他閉眼、睜眼,果然到了自己回海城后購置的房產。三年過去,家具上只有一層薄灰。大約是偶爾還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