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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冬天,天氣比往年要涼許多。路邊的雪堆著,遲遲不見消融。池容也說,自己活了大半輩子,未曾經歷過這么冷的時候。可屋內很暖。不知不覺間,池珺的手攀上旁邊的鳥籠。他掌心都是汗,起先還有力氣緊握住,到后面,手指落下來,松松地圈在籠上。更往后,手搭著床單,修長好看的指尖都是無力的樣子,指尖偶爾顫動。再隨著身體一起,向后滑去。等終于積攢出一點力,可以捏住雪白的、凌亂的床單。平息一些,鐘奕說:“你身體還是很差?!泵技鈹Q起,“之前說夏天去非洲……到時候,還是先去體檢、確認能不能去?!?/br>池珺額上也有一層薄汗,眼睛很水,帶著點紅,叫鐘奕:“可我想去啊?!?/br>鐘奕依然擰眉。池珺說:“哥哥,我想去……”嗓音帶了點啞。鐘奕不言不語,似乎在權衡。如果是車禍前,他自然不用憂心這些??沙噩B這樣子,光是出去休個假,還好說??沙噩B先前明確講,是想去試試自己此前未曾接觸過的極限運動。想去跳傘,試試從高空一躍而下、在空中滑翔。想去海底,看看那片黑暗的、潛藏著無數秘密的海域。前者,他要擔心池珺的肋骨。后面,又要擔心池珺在車禍里傷到的肺部。鐘奕心知肚明:還是太勉強了??沙噩B這樣講——很可憐,又很乖巧。更別說,兩只手都被拷在頭頂抵著的籠桿上。像是吃死了鐘奕,知道自己什么樣子,最讓鐘奕心軟。鐘奕看在眼里,最終嘆道:“如果體檢結果樂觀,醫生也不太阻止的話,可以試試輕松點的項目?!?/br>池珺“唔”一聲。腿不受控制地屈起一些,緊繃著。鐘奕一頓,問:“舒服嗎?”池珺緩緩眨眼,看了他一會兒,才說:“你對我做什么,我都覺得舒服?!?/br>鐘奕微微笑了下,池珺看在眼里,借機:“——所以,夏天?”鐘奕毫不留情:“到時候再說?!?/br>池珺:“……”池珺:“哦?!?/br>…………他們在酒店里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起床,是鐘奕去拉窗簾。一面玻璃的距離,外面是肅殺寒冬,內里則是溫暖旖旎。池珺還趴在床上,隔著金絲籠,對鐘奕講話:“我媽說,過年的時候,她準備去姥爺家。所以今年,只剩我姑,瑤瑤,再有爺爺,加上你我,五個人吃年夜飯?!敝澳杲K,要核帳,忙到腳不沾地?,F在難得半日閑,他很不想起,只想和鐘奕聊聊家常。鐘奕應一聲,走回床邊,卻沒有重新進入籠子,而是站在外面,隔著欄桿,看自己養的金絲雀。池珺朝他伸手,鐘奕握上去,一點點揉弄未婚夫手指。池珺笑了笑,說:“不過,五個人,氣氛可能反倒好一點?!?/br>沒有池北楊,池南桑不會總繃著一張面孔。先前,池珺與池瑤的兄妹情只能說不咸不淡,談不上交惡,見面后也會主動聊天、主動關切,但僅限于此,沒有更多。可過去一年,隨著芭蕉與盛源酒店的合作陸續展開,兩邊的關系迅速加深。池瑤已經和池珺講好,等過完年,就去池珺手下干一段時間。池南桑心情復雜之余,到底表明支持女兒。再往后,八月底,池瑤就要出國讀大學。歲月如梭。鐘奕想到什么,問:“池瑤拿到offer了嗎?”之前只聽說她托福成績不錯。到去年十一月,考了一次SAT。如今將近三個月過去,他一直沒問結果。池珺語氣輕松,說:“拿到了,也是常春藤。但她還想再等等,看能不能有哈佛?!?/br>鐘奕道:“有目標是好事?!?/br>池珺也贊同。轉而說其他事,問:“今年請魏老師她們,還是去年那家酒店?”鐘奕回答:“是?!贝浇嵌嗔它c笑意,“魏老師還說,要給我們包紅包?!笔晴娹忍氐馗嬖V幾位老師,自己已經與池珺訂婚。幾位老師皆覺得欣慰。她們算看著鐘奕與池珺開始戀愛,后來知道池珺的來歷,有過一段時間躊躇。再往后,成了對自己學生的得意、欣慰,覺得鐘奕這樣出眾,當然也要配一樣的俊彥。幾次接觸下來,覺得池珺很好。不驕不躁,溫和有禮,又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孩子,與鐘奕在一起,她們都覺得放心。池珺低低“哇哦”一聲,說:“有點新奇?!?/br>又說:“爺爺還問我,對婚禮有沒有計劃?!?/br>鐘奕:“請家里人、老師們,還有一些朋友,就夠了吧?”池珺:“未揚在國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一趟。猴子倒是好說,他現在純粹是在外面浪?!彼阋凰阋埖娜?,“你呢,姚華輝和尚俊杰?”鐘奕有點頭疼,池珺看出來了,說:“嗯,可以慢慢想?!?/br>鐘奕應一聲,低頭看池珺。池珺笑一笑,忽而想到什么,叫了聲:“主人——”鐘奕:“……”他說:“別鬧?!?/br>池珺:“……是嗎,我覺得你挺喜歡我這么叫的?!奔毤毝嗽斘椿榉虻拿嫔?,然后又勾起唇角,像是抱怨,“主人,昨晚你把我‘使用’得太過分了,現在還沒緩過來?!?/br>他說到一半,鐘奕松開他的手。池珺停一停,可緊接著,鐘奕的手又落在他身上。這回輕輕撫摸著后頸,問:“有多過分?”池珺:“腿軟、腰軟,全身都軟?!?/br>鐘奕嘆道:“還是要繼續復健?!?/br>說到底,池珺會累、會疲憊,罪魁禍首,都是那場車禍。池珺偏頭:“主人陪我一起?”鐘奕無可奈何,說:“別這樣叫,很奇怪?!?/br>池珺坐起來些,與鐘奕對視。他問鐘奕:“你還想把我關起來嗎?”潛臺詞無疑是:你康復了嗎?這該由醫生判斷,但他們是對彼此而言世上最親密的人,是生活與生命的另一半。某種程度上,心理醫生需要長時間談話、打破心防,才能確定的事,池珺卻能直覺感覺。鐘奕倒是不意外這個問題。他站在籠外,考慮片刻,嚴謹地回答:“我必須承認,”一頓,“這還是個很誘人的提議?!?/br>池珺聳一聳肩。他腿上搭著被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這樣坐在籠子里,鎖鏈凌亂地堆在一邊。鐘奕看著這一幕,說:“但也僅僅是‘誘人’而已?!?/br>池珺說:“所以,你已經不想了?!?/br>鐘奕:“或者說,我想做的事有很多、更多。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br>他對池珺有太多幻想了??梢栽谝院蟮娜兆永镆灰粚嵺`,不會局限于此。池珺笑一笑,說:“嗯,好的,哥哥?!?/br>鐘奕就想: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