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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更加糟糕,城外已經沒有人住了,而墨野在見到兒子沒事以后,憔悴了幾天的心終于得以放下,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妻子的葬禮匆匆舉辦,不過也是一些舊衣服罷了,等他趕回的時候,田間已經找不到了妻子的尸骨,只有一些碎布嶙峋的布料。當然,遇到野獸襲擊的農戶不止他一家,河對岸有一家的三個孩子同時失蹤,官府白天派人去山里巡查時,在一個山間的小角落里,找到了被啃的面目全非的幾具尸體。如今城中已經戒嚴,煙柳城外早已是人流罕見,有錢的都搬去了城內,城外便變得零散孤寂了些。匆匆打包好的包裹,墨野將其掛在肩上,“多謝公子救下淘淘!”“你我不必客氣?!北蝤S像是想到了什么,趕緊從懷里掏出一些銀兩,放在墨野手上:“比城不比煙柳城,此番前去可要好好打點,淘淘很懂事。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難,便用淘淘戴在手腕上的玉鐲通知我就好?!?/br>墨野頓時有些熱淚盈眶,因為失憶的原因,他無法想起來自己與這位公子的交集,只是知道,每當公子出現在自己身旁的時候,他都無比的懷念和安心。“公子……”墨野突然有一股沖動,但他確實也這么做了,將彬鳶一把摟在懷里,這種熟悉感讓他一霎那間眼前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卻也只是片段。“一路走好?!北蝤S有些舍不得,但別人有別人的生活,他無法插足。墨野將熟睡中的孩子抱在懷里,側身跨上馬,也對彬鳶說:“公子也要保重身體!”馬兒揚蹄,奔出了很遠,冬季的草地上,景觀一片灰色,融化的積雪沿著屋角一滴一滴砸在土地上。人類的壽命很短,神的生命卻是無限的。彬鳶走在枯黃的稻田邊上,抬頭望著灰樸的天空,漫步走進冬季的森林里,卻在森林中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斷斷續續的,顯得有氣無力,就好像下一秒要死了一樣。彬鳶一陣皺眉,這大冬天的,怎么會有人類的嬰兒在森林中?他尋覓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穿過枯黃的樹叢間,來到一條淺淺的小溪邊,茂密的枯草掩蓋了河水的岸邊,野草的位置已經蓋過了彬鳶的頭。他煞費苦心的在草叢中翻找,在冰冷的水中找到了一具被凍得發紫的嬰兒。嬰兒好像剛出生沒多久,渾身上下就裹著一塊臟兮兮的褂子,皮膚上還帶著干涸的血跡。天哪!怎么會有人忍心將孩子扔在這個地方?彬鳶顧不得濕鞋,幾腳踩過小腿的水中,拔開水草,把快要凍死的嬰兒從水中撈了出來,脫下自己干凈的外套,緊緊的裹住嬰兒抱進懷里取暖。一時緊張,他竟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神明,回過神后趕緊施展法術護在孩子周圍,驅散著孩子身體的寒冷。也許是感覺不到寒冷了,也許是累的夠嗆,在彬鳶把孩子抱在身邊不過片刻,這個小嬰兒就閉上眼睛呼呼的睡著了,渾身青一條紫一條竟是被寒冷的冬天凍出來的傷痕。彬鳶仔細檢查一番,才發現孩子的臍帶都還沒有剪掉,稍稍的處理了一下,準備帶著孩子上山,他又覺得不妥,這恐怕是一個人類的孩子。彬鳶帶著孩子飛過幾重山,來到一個人煙罕見的小村,他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有一戶農家生活過得還不錯,夫婦兩個人品也可以,就是年紀大了沒有一兒半女。“給你找個好人家?!北蝤S刮了刮熟睡中小孩的鼻子,抱著小孩從森林中出來,一路上路過的百姓根本瞧不見他,彬鳶隱了身自然無人瞧得見。他來到那對夫婦家門口,正巧看到老婦人在門口剝著豌豆,老農挑著水缸去河邊打水,院子里養了許多雞鴨家禽,竹筏上曬的盡是一些農作物,看著挺幸福的一家。彬鳶把孩子放在院口,悄悄的站在一旁,等待著孩子睡醒后發出哭聲。不出所望,離開了溫暖的懷抱,小孩子哇哇的大哭了起來,正在撥豌豆的老婦人被小孩的嚇了一跳,一瞧,自個院子里竟然有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當即就慌了神,怕是誰將孩子給落在她家院門口了。從河邊挑水回來的老農看到了妻子懷里抱著的嬰兒,喜歡的不得了,兩人商量了一番,覺得肯定是上天的意思,看他兩人孤苦無依,給他們送來了一個依靠,頓時就跪在路旁,向著天空的方向叩拜,嘴里念念有詞。彬鳶望了一眼那個孩子,腳尖一點又飛到了很遠的地方。他走得有些快,并未發現他走后,院子后面的時筆目光幽幽的望著那對老婦人。“殿下你可真愛管閑事……如若你不出手,我定然不會要了這孩子的性命,可你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時筆對著那對老婦人吹了一口氣,兩個剛剛還其樂融融笑容滿面的老婦人頓時性格就變了樣。老農抱著孩子一臉嫌棄,“家里本來就沒多少吃的,還要養一個破爛!”老婦人不明白丈夫為何變臉變得如此之快,竟有一些摸不著頭腦,語氣頗有些怪罪:“可這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咱們家雖窮,養一張嘴還養不活不成!”“要養那你就自己養!”老農生氣的將水缸扔在地上,轉身進屋了。時筆拭目以待的看著院落里的鬧劇,既然殿下要救這個孩子,那他當然不能草草的結束這個孩子的命,只是活的好不好就說不準了。一月底,期盼下雪的達知達國終于下了一場暢汗淋漓的大雪。被淹沒的湖泊結冰,天地成為一片白茫茫之色,漫天暗沉無云。一輛急速行駛在雪地上的馬車駛往關河城中,天寒地凍,馬車上的少女凍地瑟瑟發抖,想撩開竹簾又怕被外人瞧見了容貌,生生的控制住了手,心揪的問著車外趕著馬的仆人。“阿穆,到了嗎?”“公主,快了,已經入城了,奴下看到了駙馬爺!”驚喜來得太突然,夜酒兒顧不得顏面,直接撩開了車簾,一入目就能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的巴曼,她的救命恩人,也是未來自己的夫主。阿穆沒想到公主竟然直接撩開車簾,拋頭露面與百姓于面前,當即就慌了神,趕緊勸阻道:“公主,公主這樣不妥!”如今公主的名聲在國內已經夠爛了,百姓們更是對于這個愚蠢的公主恨之入骨,這種節骨眼上若是讓百姓們知道公主還活著,怕不是要造反。夜酒兒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慌,趕緊退到了車里。捂著怦怦亂跳的心臟吁了口氣,她差點忘記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耀武揚威自由自在的公主了。為了保全她,三哥不得已向天下昭告她已過世的消息,不知從哪兒找了一具尸體做替身,送去了南蠻國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