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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他頓時尷尬起來:“……你在想什么?是來學習劍術的孩子?!?/br>“學生?”香克斯愣了愣,他倍感意外地打量了米霍克半天,“你也會教人劍法?”“是個很有趣的孩子,”米霍克想到羅羅諾亞的種種,稍稍揚起了唇角,“和那個拿了你草帽的小家伙在同一條船上?!?/br>“哈?”這個意外的消息讓香克斯提起了極大的興趣,“路飛的伙伴?是個怎樣的年輕人?說來聽聽?”這完全不同于兩年前的那次碰面。米霍克沒有料到他與香克斯之間的對話開始得這么容易,他便這樣順其自然地講起了某個三刀流的綠藻頭劍士。香克斯安靜地灌完了一瓶冷泉酒,又自顧自地開啟了新一瓶。他聽米霍克講起兩年前那場發生在東海的相遇,忽就隱隱想到,在他們過往的對話中,幾乎一直是鷹眼任由他說著那些有趣或無聊的內容,而這樣認真去聆聽對方的經歷,對于自己而言似乎還是第一次。米霍克的話不算冗長,在那些簡單清晰的描述里,某個冒失但直率堅定的劍士的形象在香克斯的頭腦里漸漸生動起來,無需去追問什么,兩年前那次被自己搞砸的會面就是這個孩子促成的吧?當米霍克平淡地說起大事件后,羅羅諾亞向他低頭求教的情景時,綠藻頭劍士那幾句不友善的話讓紅發的男人握著酒瓶的手暗自加了幾分力氣。“我還記得你笑話過我為路飛丟了條手臂,”香克斯露出一個打趣的微笑,“可是現在看來,你算不算是把性命都押給了新時代呢?”“這和時代沒有關系,”米霍克揚了揚眉,稍稍瞇起了金色的眼眸,語氣冷靜而坦然,“自從我成為世界第一的那天起,就注定要被后來的人超越了,否則這是我的悲哀,也是全世界所有劍客的悲哀?!?/br>香克斯驀地覺得,有一條溝壑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和鷹眼之間了,它漸漸擴大開裂,成為一條寬廣的時光之河。河的這邊是不再年輕困惑、卻會偶爾疲憊感嘆的自己;可是當他抬起頭,隔著湍急而過的光陰去遙望鷹眼時,那個人卻依舊筆挺地佇立在原地,目光堅定執著。米霍克還是那個米霍克,只有他一點也沒有變過。香克斯忽然放下了酒瓶,他坐直了身體,幾乎花盡了力氣,才把自己唯一的手伸到了米霍克近前。他用力拍了拍比自己坐高了半身的故友的腿,笑容輕快,語氣里卻含著某種不容置疑的霸道,“話雖然這么說,不過……米霍克,別給我死得太容易!”米霍克略感意外地與對方含笑的雙眸對視了片刻,對于這不合時宜也不講道理、是新世界四皇才能擁有的口吻和氣勢,大劍豪最終也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容,“你也一樣……香克斯?!?/br>“為什么就這樣來了又走呢?”香克斯扶著米霍克的腿向前坐了坐,“你是來看我的吧?如果我沒追出來,豈不就要錯過了?”米霍克沉默了一會,他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如果非要認真溯源,那是在醒悟到羅羅諾亞已經離開的時候,他不經意想起的某個場景——那是兩年的時光里,一次再尋常不過的練習,米霍克輕描淡寫地拔起一把地上的銹劍陪綠藻頭小鬼練習,很快,年輕的三刀流劍士就毫無意外地落敗了。大劍豪拋掉殘破的佩劍,掃去手里沾染的鐵銹,微微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大口喘息著的房客。血氣方剛的羅羅諾亞無禮的姿態依舊沒什么改善,米霍克坦然與那雙雖然遇挫卻依舊堅定的眉眼對視。“我一定要超越你,鷹眼!我一定會成為世界第一的大劍豪!”索隆把手按在和道一文字的刀柄上。多次注意到這個細節的米霍克沒去探究那把大快刀對于眼前的孩子而言,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他只是平靜地回應道,“我記得,我一直在等你?!?/br>他轉過身去,不再看年輕人的表情,心里忽然充滿了索然無味的寂寥。為何會無端記起那么一件小小的日常往事呢?一個突兀的念頭出現在了劍豪平靜已久的心里,米霍克忽然醒悟到,也許世界第一就是他與這個世界最后的維系吧?羅羅諾亞又或世界政府,所有那些還和他有所交集的人們,他們所追逐或在意的,都不過是那個稱謂而已。這不需要怨恨或傷懷,也不構成米霍克貪戀這個顯赫位置的理由——當年他執著于追求世界第一,是為達成劍道上的某種境界;而今在自我超越和探尋的同時,期待著更加優秀的后來者,也是基于同樣的理由。只是在多年之前,曾有某個紅發海賊讓米霍克認識到一個他不得不承認和面對的事實——即使劍道一直支撐起自己絕大部分的生活重心,可它卻終究不會是生命的全部,而一個心中只有劍的人,也未必能夠抵達最高的境界。放開并不意味著抹殺和否認過往的存在。如果把那些曾和米霍克有所關聯的人們分類歸結,那么幽靈小丫頭和羅羅諾亞是劍豪家里暫住過的房客,后者也許還會成為超越甚至殺掉他的繼承者;世界政府是可有可無的合作者;其他七武海姑且算是名存實亡的同僚。而香克斯……這個名字最終令米霍克深深吸了口氣,在他們相識十幾個年頭之后,米霍克發現自己依舊沒法給那個紅發的家伙一個精準的定位,故友?對手?知己?乃至……情人?用它們中的哪一個去形容香克斯都不夠準確,可是對于自己而言,以上所有的詞語勉強可以指向的,都只有那個叫做香克斯的海賊。所以當世界第一的名聲與喬拉可爾?米霍克這個名字剝離開之后,倘若在這茫茫大海上還有一人會去關注后者,那他也只可能是紅發罷。不過這只是個與對方無關的單方面想法,米霍克當然不會去求證,他在香克斯的注目下失神了片刻,最終只是低聲道,“無聊而已?!?/br>而后他意外地看到背對著月光的紅發男人驀地露出了一個無比頑劣又囂張的笑容來,他感到那只搭在他腿上的手緩慢上移,最終停留在他裸露的小腹上,不再有任何動作。而那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就這樣仰起頭,笑著直視著他。平和的圓月、夜空與大海忽然就像是一個無比宏大的夢之背景——仿佛時光在瞬間流回了十幾年前,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姿態……一切無不與某個米霍克永遠也不可能淡忘的夜晚重疊起來,只是那輕輕按在他身體上的手換了一只。米霍克慢慢皺起了眉,他輕輕捉住了那只對于自己而言依舊無法忽視的右手,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既然這么無聊,”香克斯語氣輕松地調侃著,“來做點有趣的事情?”米霍克垂下眼眸,無聲地向后靠了靠。這一刻他的心思如此復雜,明明已不再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可在這許久的分離之后,他發現自認為已經放下了往事的自己,卻依舊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