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嘴唇，手指在運動褲上無意識地摩擦，動作帶上了些濃郁的焦躁感。

他不想談論那么遙遠的未來。

“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的?！?/br>
賀mama卻不敢茍同，冷冷地說：“跑去胡鬧到半月板又傷了，交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你管這個叫‘好’？”

賀江的臉色一點一點地白了下去，賀mama的話讓他不知道怎樣反駁，只好沉默了起來，喉嚨酸澀得說不出一句話。

“什么？”賀爸爸卻很是震驚，“賀江，你的半月板舊傷又復發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

賀江卻沒有反應，他低著頭，表情全部重疊在了陰影之中。

“抬起頭來，賀江，”賀爸爸不滿地提高了幾分語調，“我們現在可是在商量你的人生大事，請你認真一點！”

氣氛真是糟糕到了極致。

賀江深吸了口氣。

“我的傷不重要吧。倒是你們，為什么……要來說這些？把我叫來，就是逼我在出國和從商之間做一個選擇嗎？”賀江抬起了頭，“還是說……在為離婚的事處理后續？”

賀爸爸的臉色變了變，“你說話不要這么難聽?！?/br>
賀江的眼里多了一層痛苦。

“看來我說中了?！?/br>
“有些事情再拖下去，會變得越來越糟糕?！辟R爸爸平靜地說，“我這次回國，不是為了和誰鬧不愉快，而只是為了來解決問題的?！?/br>
賀江知道自己永遠也爭不過爸爸，索性就放棄了這個談話方式。就像以往那樣，他再次放軟了語氣，用更低的姿態去懇求他：“……爸，能不能再好好談一談？不要沖動地離婚，行不行？”

說著，賀江又側過頭看了一眼賀mama，仿佛在尋找一絲的認可。

可賀mama也沒有給他任何的反饋。

賀爸爸只輕輕地搖了搖頭，卻鄭重其事地說：“不行，這是我和你mama協商過后的結果?！?/br>
賀江的腦袋嗡的一聲，只感覺眼前一片漆黑。他太了解賀爸爸的這幅表情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很少用這么肯定的語氣去下結論，一旦用上了，那這個結果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再被改變了。

他不要這樣……

賀江幾乎是下意識地扭過了頭去，轉而央求一樣地看向了mama，而正好對上了賀mama認真的眼神。

“關于這件事……”賀mama只道，“你要知道，我們離婚對你并不影響，你好好把自己的事做好，就可以了?！?/br>
賀江的渾身冰涼，這就表明，父母離婚的這件事，已經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賀mama說，“我們離婚對你并不影響”……

可是怎么會沒有影響呢。

那他這么久以來——為了維護這段家庭關系而付出的這么多忍讓和委屈，不就全部都沒有意義了嗎？

從小的謹言慎行，在父母的爭吵聲中過著察言觀色、如履薄冰的日子。為了滿足他們的控制欲而步步妥協，去參加不喜歡的讀書會、用母親親自挑選的錢包、為了拉攏父母的裂痕而放棄了自己的愛好放棄了體考……那么這一切的一切，不就全部被一票否定了嗎？

二十年了，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賀江的心態徹底崩了。

第103章如果能插上翅膀

那之后的很多天，隊友們都沒有了賀江的消息。賀江說“晚一些再給你打電話”，可那之后，許凡明就徹底和他失聯了。

許凡明一個人待不住，就去偷摸地找了賀江的輔導員，一問才知道，原來賀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已經往學校請了小半個月的事假了。

許凡明急得立馬去狂給他打電話、發短信，可這些聯絡無一都石沉了大海。直到許凡明堅持不懈地連著打了三天，最后電話那端直接提示：“您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許凡明就又換成發微信，手機沒話費了，WIFI總是到處都有吧。

除非是賀江在故意在躲他。

“你到家了嗎”

“你爸媽怎么樣了？”

“喂你看到消息了吧”

“我們馬上就要比賽了…”

最后，許凡明給賀江發的信息累計起來都快有99條了，賀江的名字欄從來就沒有顯示過“對方正在輸入中”。就連朋友圈也是，最新的一條還停留在元旦節的那天，定位是許凡明的家，配文：“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個新年?！?/br>
許凡明的眼前又浮現出那一幕幕熟悉的畫面，在醫院里、比賽的體育館里……賀江的眼神那么認真，對他說：“我答應你，不會錯過和空心的比賽，說到做到?！?/br>
“對不起……我晚一些再給你打電話?！?/br>
許凡明覺得自己一肚子委屈和怒火沒地發，只有拿著賀江給他的鑰匙沖去了那個出租屋，對著賀江的床一陣亂踢，大罵了好幾句“騙子”——可這一回，賀江不會再笑盈盈地跑來示軟哄他了。

空蕩蕩的房子沒有傳來任何的回應。

許凡明覺得自己越呆在這里越傷心，最后，他收起鑰匙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許凡明、溫沁、方銳翰和朱旭堯坐在一起。這會兒，大家都聽說了賀江的這件事，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尤其是許凡明，臉色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唉，這事兒也……挺突然的?！敝煨駡虬参苛艘幌滤?，“賀神自己估計都愁禿頭了，知道你和他關系最好，可這種時候，你還是別去煩他了吧?！?/br>
許凡明下意識反駁：“可是——”

“我覺得朱旭堯說的挺對的，”方銳翰卻說，“賀江這個時候心里一定也很亂，我們能給他的最好的支持，就是理解?！?/br>
話是這么說沒錯，雖然這么說沒錯，可是……

“這我當然也知道……”許凡明緊緊抓著筷子，眉毛快要擰成了麻花，“上一次他就跟我說了一些他家里亂七八糟的事，我那時候就知道了?？墒恰墒撬唤游业碾娫?，也不回我信息。他明明答應了我，會一起打比賽的啊?！?/br>
“哎呀，你這家伙，怎么對和賀神一起打比賽有這么深的執念??？”朱旭堯很是不解，伸筷子敲了敲許凡明的頭，“和灰熊打比賽的時候，賀神的腿還受傷了呢，都沒見你這么擔心?！?/br>
一邊是戰斗火燒眉睫的隊友，一邊是同樣十萬火急的家人，任是誰也都會很為難。但所幸的是，隊友們都很理解賀江的選擇。

方銳翰嘆了口氣道：“這個時候，對賀江來說，家人肯定排在比賽之上吧?！?/br>
“就是就是！”

許凡明低下了頭，他知道自己的話聽起來有些蠻不講理，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只知道現在他心情很亂，可又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最后也只是苦惱地閉上了嘴巴。

“說起來，賀神很少在我們面前提起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