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2
修黑線,“你沒見崔哥跟她一起去的?”“反正我不放心!”“行行行,一會我跟你去接她好了吧?!比~修表示投降,將煙灰在桌邊磕了磕,“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他們認識我……不是網上看視頻看直播的那種認識,怎么說呢,就像正談著戀愛男友失蹤了,找了很久終于找到的感覺,我就是打個比方啊?!?/br>蘇沐秋給了他一個巨大的白眼。包括王杰希和方銳在內,那四個人依次起身時,葉修確實感到了一絲異樣。他們很平常地和他打著招呼,沒有過分熱情,也沒有明顯的肢體動作或表情變化,但就是有一種感覺,用眼睛確認是他的一刻,對面四人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那股無形的緊繃的氛圍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散漫的自若。熟稔的氣場連他一起包裹進去,就像懸在半空的腳落回了實地。就像他們真的是久別重逢。“她對面是誰”。喻文州在紙頁上寫下這五個字,把本子推回給肖時欽。肖時欽搖了搖頭,做了個“聽”的手勢。他們四個正坐在一間走復古風的咖啡館里,屋角立著落地擺鐘,四面架子上全是舊相框、老式留聲機、收音機一類的老物件,黑白電視里放著越劇,柔婉的唱腔一句一句,夏季的空氣蕩起慵懶甜軟的波紋。“人老了,就喜歡念舊,這家店四十年前是裕昌茶館,現在還是金家人開著,我就常來坐一坐?!蹦戏降纳ひ魩еσ?,“怎么,還要我這個老人家親手給你倒茶?”“老人家……你看看有幾個人信你這話?!睂γ娴哪腥丝嘈χ?,從咖啡壺里倒出一杯咖啡,連著奶罐和砂糖包一起遞了過去,“你有多大年紀?我從來沒問過,六十歲?七十歲?”南方笑而不答,柔暖的燈光映得她膚色晶瑩,側臉與他們在六十年代的記憶中看到的別無二致。喻文州他們這一桌在那兩個人的斜對角,桌上只有檸檬水,一盆枝繁葉茂的富貴樹恰好把他們擋得嚴實,非常適合偷聽。用等人的借口打發掉服務員后,四個人便一直在用紙筆交流。與南方對坐的男子看不出年齡,約莫在三十五歲至五十歲之間,戴著眼鏡,身上有股nongnong的書卷氣。似乎心事重重,南方說的閑話他很少去接,講話總是欲言又止,像壓抑著什么。“考察報告寫完了嗎,蕭教授?”“讓小宋他們去寫了?!笔捊淌谡f,“我本來想一回來就去找你,石頭還好,那些人骨頭是怎么回事?把小宋小潘他們都嚇得不輕,幸好隊里的人嘴緊,地方又偏,否則引來媒體可不好辦?!?/br>肖時欽和喻文州驚訝地對視一眼,手機連上wifi還是能上網的,周澤楷爆手速打開搜索頁面,輸入“蕭蔭”兩個字,彈出的百科介紹中配有一張照片。他反復對比著照片和蕭教授的面孔,肯定地點了點頭。融合的記憶里,那位可疑的眼鏡女生曾透露過,蕭蔭在瀕死精神醫學上卓有研究,也曾作為世界生物精神病學聯合會中國分會的名譽會長率隊到鹿泉縣考察,在他們入山時借住的吳蒙村斷續待了一年多。一群人還大膽猜測,蕭蔭在山洞里安裝礦燈,在村里停留那么久,是想利用石頭能讓觸碰者陷入瀕死狀態的特性,來進行一系列隱秘的人體實驗。后期經歷的事情太多太亂,關于蕭蔭的猜想早被眾人拋到腦后,誰也沒想到,竟然會在南方的記憶里,碰到這樣一個意料外的人。“你不是托關系查過那幾年的機密檔案?前年又解封了一批,你該早知道當年的事才對?!?/br>南方手指尖抵著下巴,望著咖啡上泛起的奶沫笑了笑。“1960年下半年起,Y省計劃編寫少數民族文學史,這是有公開記載的,先后有十幾支調查隊被派到耿馬傣族、金平傣族、德宏景頗族、昭通苗族、滄源佤族等少數民族聚居區。這十幾支隊伍里,有一支隊伍肩負著一個秘密任務,根據線索指出的地點,找到一塊帶手印的神秘石頭。他們調查過鹿泉的彝族后,化整為零,悄悄從吳蒙村入山,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一個當地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溶洞里……”蕭蔭的面色數變,不敢置信地盯著她。“那些人,他們都……?”“隔了這么多年,早爛成一堆骨頭了吧?!蹦戏降卣f,“我不想看見他們,一直沒回去過,好在當地人一般不會進那個洞,膽大的就算進去,不知道密碼,按上手印也不過昏一陣。真有倒霉的死了,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br>蕭蔭半晌才開口。“我查過那支失蹤的隊伍,實話說,這一趟去鹿泉就想順便探探這件事。自從聽你提過那位葉迭先生,我心里就有懷疑,這一切跟你相關?!?/br>“檔案里,失蹤的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參與過一份名為‘投石’的計劃,計劃的內容語焉不詳,但提過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初的幾次行動,導致葉先生不幸犧牲的那次祁連山之行,這些人要么是他的上級和隊友,要么是行動的堅定支持者?!彼f,“Y省與祁連山一個天北,一個地南,吳蒙村又是極偏僻的一個小村,誰能提供那么準確的線索,指引調查隊往那里去?”后半句話他沒提,而無論是說話的兩個人,還是偷聽的四個人,都清楚他沒說出口的是什么。誰又能借助地利與師門的幻陣,將一整支隊伍無聲無息困在山洞里,任他們在痛苦與自相殘殺中掙扎死去?“……”周澤楷在紙上畫下一串省略號。另三個人無言對望,彼此臉上都有幾分怔忡。盡管在記憶世界里勸說不成時,他們就心知,曾發生過的往事多半不妙,但真的得到確認了,心情一時半會還是好不起來。“那她對我們?”肖時欽寫道。“還不清楚?!庇魑闹莼氐?,“應該沒有殺心?!?/br>南方笑道:“你是在怪我心狠手辣?”“你知道嗎?1976年T山大地震幸存者瀕死體驗調查,是瀕死體驗研究史上,采集樣本最多的一次?!笔捠a說,“你必須硬起心腸,假裝痛苦不存在,一次又一次地揭開幸存者的傷疤,問他們虛無縹緲、一輩子也不會關心的問題,你救不了那些垂死的人,見多了死者后,你甚至不真的關心他們能不能活下去,你只是問他們問題……科研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我在進行的某些實驗,從大眾的角度看也未必人道,我為之內疚過,然而從來沒有后悔?!?/br>“這兩件事當然不能一概而論,我只是想說,人性是很復雜的,很多時候我們選擇做的不是最正確的事,而是我們最想做的事,也因此學界有‘理智從未真的戰勝過情感’一說吧?!笔捠a嘆了口氣,“那個年代大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