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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和推BOSS一樣前仆后繼沖鋒嗎?還是說他在不自知下成了葉修那樣的臉T?兩個孩子撞得黃少天向后跌了一步,自己也反彈回去,坐在了地上,一個當即抹起了眼淚。黃少天一個頭兩個大,試探性地走過去,蹲下將手放在那個孩子肩上。“不好意思啊,沒撞疼吧?你看看,是你先來撞我的,你說你何必呢,我這么大一個人你能撞得動?撞疼了也不虧,你還哭,哎你別哭啊,我不說了,算我錯還不行嗎?是男子漢就別掉金豆子,我跟你講……”黃少天滔滔不絕,拍著這男孩的肩。那孩子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肩膀,縮了縮躲開,又拿手去摸,當真的碰到黃少天的手時,他大叫一聲,也不哭了,跳起來沒命地跑出幾步,又猛然回身,指著隊伍中間的一個女孩大喊起來。黃少天眉頭擰起,這些孩子說的應該是哪里的方言,他一句也聽不懂。那孩子嘰里哇啦一串喊完,孩子們登時四散,從那個女孩身邊跑開,隔得遠遠的瞪她。有一個居然還舉起了一根木棍,威脅地揮了幾下。那女孩頭上包著一條青色手帕狀的布,烏黑的辮子垂在腦后,她的個子在這群孩子中算高的,背影纖細。黃少天也看不出她有多大,說十四五歲吧,五官嫌稚嫩了些,說十一二歲吧,忽然被同伴含著敵意圍在中間,她也太鎮定了,小嘴微翹,竟露出了一個笑容。他下意識擋在兩方中間,可無論哪一方,都對他的出現視若無睹。女孩張口說了幾句話,雙手攤了攤,歪著頭很無奈的樣子。其余孩子敵意漸消,木棍放下,很快又嬉鬧在一起,但沒有人往那個女孩身邊站,她稍湊近一些,幾乎每個孩子都會后退。孩子們玩起了不知名的游戲,明明累到氣喘吁吁,他們的精力卻像是無窮無盡一般,手拉手連成了一個大圓,在綠野里慢慢地轉圈。女孩走到大圓旁邊,左右扭頭打量,似乎想找個空隙加入進去,然而這是一個閉合的圓,每兩個孩子的手都拉得緊緊的。一些孩子從眼角偷偷地看著她,手卻握得更緊了。大圓旋轉著,歡笑聲仿佛故意,一陣比一陣更大。女孩一個人默默站在圓圈之外。黃少天終于確定了一件事:在這群孩子眼里,他是不存在的。至少他們看不見他,聽不見他。他們的衣服式樣都很古怪,除非上臺表演節目,就是在偏遠農村里,黃少天也沒見哪家小孩穿成這樣。衣褲的底色或藍或青,都不怎么鮮亮,瞧質地也不像是好料子,還蹭得一身灰,袖口、領口、襟邊和褲腳卻滾著一寸兩寸寬的花邊,有的孩子衣衫下擺上還有一束一束的毛穗,手腕上套著銀鐲。那個女孩的穿著大體相同,但黃少天注意到,她的衣領和衣邊綴有一圈白毛,是別的孩子沒有的。這是哪個少數民族的裝束?黃少天拼命想著,又飛快搖了搖頭,他不能再想下去了。與其在一群小孩子這邊浪費時間,不如到煙柱升起的地方看看,或許會有新的線索。還有一個實在不想承認的原因:他餓了。而且餓慘了。接連幾天每天只吃一頓,份量還不夠,黃少天覺得現在把他們十二個扔進食堂,即使藍雨食堂也難逃蝗蟲過境一掃光的下場。他繼續往煙柱方向走,這里一看就不是旅游區,沒路也沒標識,黃少天在近腰高的草叢里走得很不輕松,眼看再往前就要上山翻山了,他一只腳邁出,卻顫巍巍地停在空中。停下!回去!不能再往前了!黃少天站著,渾身汗落如雨,腳上像拴著千斤重的鐵球,要拉著他往下墜,直覺卻一下下重擊著心臟,發出滅頂的警告:不能墜,墜下就是懸崖!他說不出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論路程,他最多走出了幾百米,路再不好走,也沒有累到神志不清的可能;論道理,這風鳴林吼,蟲聲人語都十分真實,那他不論走多遠,也該能看到真實的景色才對。黃少天使勁甩了下頭,咬破舌尖,心卻向下一沉。不是錯覺,眼中的情景真的在逐漸模糊,似宣紙上洇濕的墨跡,耳邊的聲音也逐漸朦朧,連疼痛都變得遲鈍。他伸手拽了根草莖,實實在在的一根草捏在手里,觸感卻鈍化虛化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幕天席地籠下,將他與世界隔離開來,他像是正走進一張照片里!再不止步,鏡頭就會定格,他將被活生生凝固封存,成為一紙剪影。黃少天緩緩轉身,這一個轉身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他向相反的方向邁出一步,兩步,逐漸加快步伐,奔跑起來。直到那群玩耍著的孩子再度映入視野,五感也復歸清明,黃少天一個激靈,恍然間明白了什么。只有在他們附近,世界才鮮活而生動。離得越遠,場景就越虛幻,那些煙柱看著誘人,實際走不過去。就好像世界是圍繞這一群孩子成形的。草尖葉上映著的紅色更深了,孩子們也玩累了,幾個小孩朝伙伴揮揮手,看樣子是想各回各家。黃少天大腦短暫混亂了一下,如果他們分散,他是跟著誰為好?出于一種機會主義者的直覺,他盯向那個明顯被當作異類的女孩。仿佛從未發生不快,又或小孩忘性大,早將不快拋在腦后,她笑嘻嘻的,也一模一樣地揮手,有人愛答不理,有人倒是和她搭了話。黃少天捕捉到數次出現的一個稱呼,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的名字,發音好像是“方方”。她和其余孩子走的方向相反,別人是越過草坡翻過一道嶺,就往下山路上走,她卻轉而向更高的山上爬去。黃少天跟在后面,心里多少有些發毛,日頭西沉,眼看到回家吃晚飯的時間了,這孩子偏還要上山,莫非她跟別的孩子不是一個村的,家就在山上?女孩人小體輕,走起山路也輕捷嫻熟,黃少天一個成年男人,使盡全力竟只能堪堪跟上她。氣喘吁吁趕了一段山路,又爬過兩段高坡,也不知是餓極了沒力氣,還是許久沒做過這樣的劇烈運動,黃少天眼前金星直冒,腦袋也發暈,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女孩也累了,坐在一塊大石頭下休息,腳尖無聊地踢著一叢淺紫的草花。黃少天看了眼這塊石頭,忽然怔住了,又看了一眼,手按住了太陽xue。他“見過”這塊石頭。好像某個開關被打開,熟悉感涌上,再看四周的地形山勢,就覺出那一分隱隱的似曾相識。從第三天還是第四天開始,偶爾閑下來,腦子里想東想西時,觸到某個節點,會流過一些零散的情景片段。多數片段也沒什么特別,只是生活中瑣碎的小事,比如一場印象中沒有的對戰,一段無中生有的聊天記錄。一想到葉修承受的是他的十一倍,黃少天真心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