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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散落了一堆破碎的竹片,時不時有斑斑點點的血跡落下,他卻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動作絲毫不受影響。 只是到后來,落在這些竹片上的除了血跡以外,又多了些透明的液體。 容祁暴戾乖張地活了數萬年,唯一能做好的事情只有殺人。 可現在,他手里拿著刀,卻控制著力道,笨拙地在竹木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同眠(修) 與龍族的距離越來越近, 聞人縉本來即將逃出魔域,卻在最后,還是被虬嬰發現, 帶人逼到了隕鳳崖之上。 “你叫聞人縉?”虬嬰冷哼一聲, 問道。 聞人縉一言不發,看到虬嬰身后的諸多魔域高手,一顆心不斷下沉, 向來清寒的眸子也染上凝重。 他單獨對上兩三個,還能有幾分勝算。 可一下對上這么多,他的勝算微乎其微。 聞人縉不怕死, 只是一想到, 他讓裴蘇蘇苦等了百年,心中就涌上無限酸澀和愧疚。 若早知當初自己那次離開, 就是他們夫妻永別, 他不該什么事都瞞著她, 更不該沒有再多與她多說句話, 多看她一眼。 “聞人縉, 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你身后的隕鳳崖下, 不僅有滾滾巖漿,還有魔神鳳凰隕落前留下的詛咒, 你若落進去, 必死無疑?!?/br> 聞人縉好不容易才逃到這里,眼看著馬上就能逃出去,與裴蘇蘇相見。 即便明知勝算很小, 他也不甘心就這么放棄。真被虬嬰帶回去,恐怕就再也沒機會逃出來了。 他握緊手中魔劍,做好了殊死一戰的準備。 “護法大人, 要不要動手?” 虬嬰看聞人縉還要反抗,只好說道:“動手吧。不過先別把人殺了,留他一命?!?/br> 雖然分魂術練成的可能性極小,而且是魔尊親自下令讓殺了聞人縉,但……萬一呢? 一想到這有可能是精怪族最為高深的秘法,虬嬰就心癢難耐,哪里舍得就這么把聞人縉殺了。 先抓住聞人縉,暗中查探一番,如果他真不是魔尊分-身,到時候自己再殺了他就是。 這樣既能滿足他的好奇心,又能完成魔尊的任務,兩全其美。 “是!”于是眾位魔王一擁而上,想要生擒聞人縉。 長時間的逃亡,聞人縉體力透支,早就是強弩之末,根本不是這群魔王的對手。 在眾人圍攻下,他不停地吐著鮮血,快要支撐不住,逐漸退到懸崖邊上。 聞人縉退無可退,腳下有碎石滾落,聽不見回響。 其中一人正準備抓住他,將他帶回虬嬰面前。 就在這時,羊士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大喝一聲:“膽敢冒充魔尊,罪該萬死!” 急慌慌說完,他立刻揮出一掌,正中聞人縉胸口,將他擊落崖下。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在場的大乘期魔王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羊士站在懸崖邊上,低頭,眼看著聞人縉的身影消失。 他站在這里,都能感受到下面滾滾巖漿恐怖的熱度,將周圍空氣都灼得變形。 下面可不只是巖漿,據說還有魔神鳳凰隕落時的怨恨和不甘。 神隕時滔天的恨意,數萬年都沒有消退,不比天罰好受多少,誰能扛得??? 聞人縉落進去,十死無生。 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和勢力,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羊士若無其事轉回身,就見虬嬰微瞇起眼望著他,拖長了語調幽幽道:“羊士,我還真是小看你了?!?/br> “護法大人此話怎講?”羊士裝糊涂。 “你竟是渡劫期,藏得可真夠深的?!彬皨雱e有深意道。 羊士但笑不語。 斷崖上,氣氛劍拔弩張。 最后,深深看了羊士一眼,虬嬰沒有選擇與他貿然對上,而是帶人離開,“我們走?!?/br> 虬嬰離開后,羊士陰冷的視線掃過斷崖,輕輕搖頭。 可惜了,這么好的一顆棋子。 為了封聞人縉的口,暴露了他一直以來隱藏的實力不說,魔域也待不下去了,不然等真正的魔尊回來,等待他的絕不會是什么好下場。 真是虧大了。 * 這日,容祁讓人送來一個木盒。 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支竹簪。 裴蘇蘇眸中浮現出懷念,指尖輕輕撫過簪身,嘆了口氣,“讓他進來吧?!?/br> 他們一直這么冷戰下去,也不是辦法。 是該好好談談。 小妖出去稟報,容祁繞過屏風,走進來。 裴蘇蘇還未完全抬起頭,下方視野里就出現了一片白色衣角。 她立刻掀起眼眸,對上容祁清冷溫和的目光。 容祁一襲白衣,身形挺拔修長,青絲以竹簪挽起,與她記憶中的模樣逐漸重合。 裴蘇蘇心上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她唇角勾起正欲開口,卻忽然覺得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手猛地握住,疼得她彎下腰,臉頰立刻失了血色。 容祁連忙上前,將她接進懷里。 “蘇蘇!” 裴蘇蘇雙眸緊閉,額頭冷汗遍布,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容祁忙用神識查探她的身體,卻沒發現任何異樣。 他心中隱有了個猜測,眸光變了幾變,將她抱得更緊。 容祁緊緊抱著裴蘇蘇,等她緩過神。 過了許久,裴蘇蘇額頭冷汗才漸漸消退,疼痛如潮水般退卻,心下卻有些不解。 她這是怎么了?疼痛來得毫無征兆,可她身上并無隱疾暗傷。 待從容祁懷里抬起頭,裴蘇蘇忽然發覺,他的臉色竟比她的更蒼白,愈發襯得眼珠漆黑剔透,甚至因為眼眸過于黑白分明,而生出幾分詭異的怖感。 容祁伸出手,將她方才垂落的青絲捋到耳后去,露出艷絕的姿容。 這次,她不知是出神還是怎么,沒有躲開。 容祁低眸看她,眉間蘊起溫柔,瞳仁邊緣不再僵硬,縈繞在裴蘇蘇心頭的怖感逐漸散去。 應當是錯覺。 “怎么了?”他溫聲問。 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如暖風微拂。 裴蘇蘇輕輕搖頭,眉心依然皺著,“無礙,許是最近太累了?!?/br> 心口的劇痛是消失了,可她依舊心神不寧,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似乎發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容祁坐進椅子里,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伸出手指,輕按在她眉心,幫她撫平眉間不平。 “那就莫要想了,好好休息?!?/br> 裴蘇蘇靠著他溫熱胸膛,隨著他的溫柔安撫,漸漸沉靜心神。 她閉上眼,眉心松開,呼吸平緩下來。 容祁眸中暗芒一晃而過,唇角微掀起弧度,又很快放下。 少年身形雖單薄,但與裴蘇蘇相比肩背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