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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大哥,心中犯怵,不敢貪玩,道:“我不去了,我回去溫習……”如此作態,巴望下次藍曦臣能在他大哥面前多說幾句好話。魏無羨與江澄則回房準備。藍忘機觀他二人背影,蹙眉不解:“兄長為何帶上他們?除祟并不宜玩笑打鬧?!?/br>藍曦臣道:“江宗主的首徒與獨子在云夢素有佳名,不一定只會玩笑打鬧?!?/br>藍忘機不置可否,面上卻寫滿“不敢茍同”。藍曦臣又道:“而且,你不是愿意讓他去嗎?”藍忘機愕然。藍曦臣道:“我看你神色,好像有點想讓江宗主的大弟子一起去,所以我才答應的?!?/br>雅室之前,靜默如結冰。一旁數名門生心道,真是永遠都不知道澤蕪君究竟是如何看出二公子心內所想的,果然是親兄弟……半晌,藍忘機才艱難地道:“絕無此事?!?/br>他還要辯解,魏無羨與江澄已神速背了劍過來。藍忘機只得閉口不語,一行人御劍出發。水鬼作祟之地名為彩衣鎮,距云深不知處二十里有余。彩衣鎮水路貫通,不知是小城中交織著密布的河網,還是蜘蛛網般的水路兩岸密密貼著民居。白墻灰瓦,河道里擠滿了船只和筐筐簍簍、男男女女?;ɑ苁吖?,竹刻糕點,豆茶絲綿,沿河買賣。姑蘇地處江南,入耳之聲皆是綿軟綿軟的。兩艘船迎面撞到了一起,翻了幾壇子糯米酒,連兩個船家理論起來都聽不出半分火氣。云夢多湖,卻沒有這種水鄉小鎮。魏無羨看得稀奇,掏錢買了兩壇子糯米酒,遞了一壇給江澄,道:“姑蘇人說話嗲嗲的。這哪是在吵架,去看看云夢人怎么吵架的!能把他們嚇死……藍湛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小器不給你買,你們家的人不是不能喝酒的嘛?!?/br>不多作停留,乘了十幾條細瘦的小船,朝水祟聚集地劃去。漸漸地兩岸民居越來越少,河道也靜謐起來。這條河道通往前方一片大湖泊,名叫碧靈湖。魏無羨與江澄各占著一條船,邊比誰劃得快,邊聽此地水祟相關事宜。彩衣鎮數十年來從未有水鬼作祟,近幾個月卻有人在這條河道和碧靈湖頻頻落水,貨船也莫名沉水。前幾日,藍曦臣在此布陣撒網,本以為能捉住一兩只,誰料想一連捉了十幾只水鬼。將尸體面目洗凈帶往附近鎮上詢問,竟有好些尸體沒人認領,當地無人認識。昨日再次布陣,居然又捉住不少。藍曦臣雖持有玉簫‘裂冰’,但藍家的破障音入水,威力削弱過半,恐怕難以應付數量眾多的水祟。魏無羨道:“要說是在別的地方淹死,順水飄到這里來的,也不大像。水祟這東西認域,通常只認定一片水,便是他們淹死的地方,很少離開的?!?/br>藍曦臣點頭:“不錯。所以我感覺此事非同小可,便讓忘機一同前來,以備不測?!?/br>魏無羨道:“澤蕪君,水鬼都聰明得很。這樣劃船慢慢找,萬一它們一直躲在水底不出來,豈不是要一直找下去?找不到怎么辦?”藍忘機道:“找到為止。職責所在?!?/br>魏無羨:“就用網抓?”藍曦臣道:“不錯。難道云夢江氏有別的方法嗎?”魏無羨笑而不答。云夢江氏當然也是用網,但他仗著水性好,從來都是跳河直接把水鬼拖上來。這法子太危險,肯定不能當著藍家人的面用。他轉移話題道:“如果有什么東西,像魚餌一樣能吸引水鬼自己來就好了?;蛘吣苤赋鏊姆轿?,就像羅盤那樣?!?/br>江澄道:“低頭看水,專心找你的。又來異想天開?!?/br>魏無羨道:“修仙御劍,曾經也是異想天開??!”他一低頭,剛好能看見藍忘機所乘那艘船的船底,心念一動,叫道:“藍湛,看我?!?/br>藍忘機正凝神戒備,聞言不由自主看向他,卻見魏無羨手中竹蒿一劃,嘩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飛濺而來。藍忘機足底一點,輕輕躍上了另一只船,避開了這一潑水花,惱他果然是來玩笑打鬧的,道:“無聊!”魏無羨卻在他原先所立的那只船的船舷上踢了一腳,竹蒿一挑,將船只翻了個面,露出船底。而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扒著三只面目浮腫、皮膚死白的水鬼!離得近的門生立即將這三只制住了。藍曦臣笑道:“魏公子,你怎知它們在船底的?”魏無羨敲敲船舷:“吃水不對。船上剛才只站了他一個人,吃水卻比兩個人的船還重,肯定有東西扒在船底?!?/br>藍曦臣贊道:“果然經驗老道?!?/br>魏無羨竹蒿輕輕一撥水,小船飛駛,劃到與藍忘機并列。兩船相鄰,他道:“藍湛,剛才我不是故意潑你水的。要是我說出來了,它們聽見就跑了。喂,理理我呀?!?/br>藍忘機紆尊降貴理了他,看他一眼,道:“你為何要跟來?”魏無羨誠摯地道:“我來給你賠禮道歉。昨晚是我不對,我錯了?!?/br>藍忘機印堂隱隱發黑。估計是還沒忘機之前魏無羨是怎么給他“賠禮道歉”的。魏無羨明知故問:“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別怕,今天我真是來幫忙的?!?/br>江澄看不下去了,道:“要幫忙就別廢話,給我過來!”一名門生喊道:“網動了!”果然,網繩急劇一陣抖動。魏無羨精神一振:“來了來了!”水草般的濃密長發在數十艘小船邊齊齊翻涌,一雙雙慘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藍忘機反手拔劍,避塵出鞘,削斷了船舷左側十幾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摳入木中的手掌。正要去斬右側的,一道紅光閃過,魏無羨已收劍回鞘。水中異動止息,網繩也重新平靜下來。方才魏無羨那一劍出得極快,但藍忘機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靈劍,肅然問道:“此劍何名?”魏無羨道:“隨便?!?/br>藍忘機看他。魏無羨以為他沒聽清,又說了一遍:“隨便?!?/br>藍忘機凝眉,拒絕:“此劍有靈,隨意稱呼,是為不敬?!?/br>魏無羨“唉”了一聲,道:“腦筋轉個彎嘛。我不是說叫你隨便叫,而是我這把劍名字就叫‘隨便’。喏,你看?!闭f著遞過,讓藍忘機看清這把劍上的文字。劍鞘紋路之中刻著兩枚古字,果真是“隨便”二字。藍忘機半晌說不出話來。魏無羨體貼地道:“你不用說,我知道,你肯定想問我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每個人都問,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義。其實,沒有什么特殊含義,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