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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緒翻涌,忍不住握緊腰間佩刀。 萬沖已經被扣押住跪在地上,另一旁被扣押住的,是他的家人以及府上仆從。 得見廠公親自前來,一個個嚇得面色發白。 數日前,萬沖已經準備好金盆洗手,卻不想,竟被朝廷給盯上了。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崇明帝把這件案子交給了東廠。 南齊東廠是什么地方?上查百官,下查百姓,內部還單獨設了大獄,里頭酷刑應有盡有,他們不僅能緝查,還擁有審判權。 萬沖幾乎能預想到自己一旦入了東廠大獄,絕無生還的可能。 “廠公!” 抬起頭,萬沖一臉狼狽,眼中滿是祈求,“下官知錯,還望廠公念在舊識一場,能網開一面,饒下官一命?!?/br> 他口中的“舊識”,無非就是老爺子壽宴上去送過禮,在肖徹跟前露過臉罷了。 萬沖的求饒聲,肖徹置若罔聞,只問他,“同黨還有多少?” “下官,下官不清楚?!比f沖咬緊牙關,他的父親在浙江擔任指揮同知,此案便是他們父子倆聯合做下的。 “帶走?!毙貨]再跟他廢話,吩咐廠役,“不必留了?!?/br> 言外之意,帶回去直接酷刑伺候,折磨致死。 萬沖猛地瞪大眼,“我可是朝廷命官,東廠有什么資格私底下處死我?” 肖徹輕笑,“先斬后奏,先帝特許,你說本座有沒有資格?” …… 萬沖被帶走后,肖徹很快離開萬府,注意到北城兵馬司的人也在,他放慢了腳步,沒回頭,話卻是問向姜旭,“聽聞你抱回了一個嬰兒?” 姜旭頷首,“廠公消息真靈通?!?/br> “東廠地盤上,沒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br> 姜旭看他一眼,“聽我娘說,廠公上次毒發是在半個多月以前,毒解的怎么樣了?” 肖徹不答反問:“有事?” “問問?!?/br> …… 目送著東廠的人走遠,姜旭手底下幾個要好的兄弟走過來打趣他,“行啊姜副使,廠公的私事兒都敢打聽了?” “先斬后奏,先帝特許,嘖嘖嘖,這威風,仔細他拿你祭刀??!” 姜旭笑了笑,沒接腔。 …… 因著不放心小寶,姜旭每日下衙后都會騎馬出城去往莊子上。 白天是奶娘帶著,他來了就自己帶,除了不能喂奶之外,洗澡澡換衣服換尿布,姜旭都很熟練。 奶娘已經不止一次被他驚呆,“若非親眼得見,誰能相信少爺都還沒成家,竟然就會帶孩子了?!?/br> 姜旭點了點小寶的鼻尖,笑道:“這種事也不是很難,在旁邊看著你們多做幾次就會了?!?/br> 姜秀蘭見一次就數落他一次,“自己不要兒子,把別人的兒子當成寶,你到底怎么想的?” 姜旭道:“娘,小寶沒有來歷不明,他是妙娘親生的?!?/br> “然后呢?”姜秀蘭皺著眉,“你是打算又當爹又當娘把他給拉扯長大?” “也不是不可以?!?/br> 姜秀蘭氣得胸口疼,“那么多姑娘,你怎么就沒一個中意的呢?” 姜旭沉默。 他中意的姑娘,他原本的愛妻,這一世與旁人互許了終身。 如果要娶的那個人不是她,他不愿與任何人從頭再來。 更何況,這一世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做,將來有多兇險尚未可知。 不打擾,或許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 小寶滿月這天,姜旭照例一下衙就來了莊子上。 這一個月內,小家伙還算乖,只是每逢打雷都會哭得特別厲害,奶娘幾乎是整宿不睡地哄著。 眼下剛喝完奶,小寶被抱到外間姜旭的手里。 母乳充足,小家伙幾乎是見天兒長,小臉雖沒有前世親娘喂養的胖,但一眼望上去還是rou乎乎的。 姜旭逗弄了一會兒,問小安子,“我娘呢?” “廠公在,干娘去煎藥了?!?/br> 姜旭挑眉,“廠公毒發?” “嗯?!?/br> “那你怎么不過去伺候?”姜旭看著他。 小安子尷尬道:“沒得廠公同意,我去不了?!?/br> 姜旭心思微動,把小寶交給奶娘,起身走了出去。 “旭哥兒?!毙“沧痈谒砗?,“你才剛來,這就要走了?” “到處走走?!苯竦瓚?,“你別跟著?!?/br> 小安子“噢”一聲,頓住腳步。 …… 姜旭徑直去了東院。 院外有廠役守著,除了得到廠公特許的那幾位,任誰都無法擅闖。 姜旭沒想硬闖,他抱著雙手,靠在院墻外等。 不知過了多久,馮公公先出來。 “旭哥兒,你在這兒做什么?”馮公公發現了他。 姜旭笑笑,“義父,我能不能見見廠公?” “見他做什么?” “有事兒?!?/br> “什么事兒你跟我說,我替你轉告?!憋@然是不想讓他進去。 “那行吧?!苯褚桓焙軣o所謂的態度,“您轉告他,我前些日子告假回姥姥家,無意中得了個偏方,或許對他解毒能有所幫助?!?/br> 馮公公難以置信,“此言當真?” 姜旭說:“要沒把握,我也不敢來?!?/br> …… 馮公公進去后,把姜旭的話一字不漏轉告了肖徹。 片刻后,他折回來,“廠公讓你進去?!庇謬绤柖?,“到了廠公跟前,不該說的話,千萬別多嘴,聽到沒?” “我知道?!?/br> 姜旭抬步,穿過庭院進了上房。 竹簾全被放下來,屋里光線很暗,肖徹坐在臨窗的太師椅上,跟姜旭記憶中的一樣,因為毒發雙目失明,眼睛上遮了半指寬的白綾子,一旁的方幾上,放著個白玉小碗,剛剛喝過藥,勉強鎮住了疼痛。 肖徹看不到的時候,聽覺尤為敏銳,能從腳步聲和氣息里分辨出來人身份。 當然,前提得是這人他見過。 “那日在萬府,你問我解毒之事,便是為了今日的偏方?”已經聽出來的正是姜旭,肖徹沒有浪費多余的話,直接問。 眼下屋里只他們二人,姜旭也不怕旁人聽了去,“是?!?/br> “這毒,連苗老都解不了?!毙芈曇袈猿?。 言外之意,他不信偏方。 “我不是大夫,不會解毒?!苯竦溃骸暗业钠?,能保證廠公一段時間內不會毒發?!?/br> 肖徹示意他說下去。 “廠公可曾記錄過,你每一次毒發的間隔時間?” 肖徹猜到他想問什么,“記錄過,并不規律?!?/br> “那,最長間隔是多久?” “兩個月?!?/br> “兩個月……”姜旭低喃一聲,“如果是這樣,那我跟廠公賭三個月,三個月之內,我有辦法阻止你毒發,但前提是,這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