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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云衢抬眼,看到陳氏身后跟進來幾個村人,他嚅動了下嘴唇。 陳氏招呼著那幾人先進屋喝水,這才折回來,滿臉擔憂地望著兒子。 姜云衢問她,“娘,你實話告訴我,去年妙娘走丟,是不是你做的?” 陳氏一聽,臉色大變,一把拽住姜云衢的胳膊就往外走,等四下瞅了眼確定沒旁人,她才深深皺起眉頭,“你剛說什么?” 姜云衢又重復了一遍,“妙娘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陳氏大怒,“我能干出那種事兒嗎?” 姜云衢也覺得不可能,他娘雖然有些小心機,卻還不至于到害人性命的地步。 更何況,姜妙還是家里的姑娘。 可姜旭的話,始終像根刺扎在他心底。 名聲對于即將下場的考生意味著什么,他太過明白,倘若陳氏背上“殺人越貨”的罪名,那他這個當兒子的,這輩子就算到頭了。 因此,姜云衢決定再試上一試。 “娘,您最好是實話實說,否則一旦有所隱瞞,將來讓人查出鬧上公堂背了罪名,不僅你要吃官司,我考得再好也都沒用了?!?/br> 陳氏聽著就慌了神。 她去年只是一時腦熱,痛恨姜妙那個小賤人生了一張狐媚子臉勾引自家兒子,想把她給賣得遠遠的。 本以為把人賣了就萬事大吉,卻不想,那小賤人福大命大,竟然死里逃生被姜秀蘭給送了回來,肚子里還揣了個野種。 姜妙懷著身子那會兒,陳氏成天提心吊膽,就怕一個不慎,孩子的事兒曝光,害了大郎,也害了全家。 好在老天有眼,竟在臨盆當晚收了那只狐媚子。 陳氏雖震驚,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 因為只要姜妙一死,所有真相就算蓋了棺,再沒人能知道那件事是她做的。 但她萬萬沒想到,親生兒子竟然會對自己提出質疑。 陳氏不是不慌,她也緊張,但姜妙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再是她做的又如何? 想到這兒,陳氏冷下臉來,“我生你養你這么些年,現在你翅膀硬了,竟敢懷疑老娘了?” 姜云衢深吸口氣,“我聽柔娘說,去年妙娘走丟那天,娘也去了縣城,還是你帶她去的?!?/br> 陳氏抬袖摁了摁眼角,“是我帶她去的怎么了?縣城那么大,她平時又沒出過遠門,到了縣城瞧什么都新鮮,到處亂跑,走丟不是很正常嗎?” 長這么大,姜云衢從未忤逆過陳氏,但這一次,他不得不慎重,以自己的前程為首要。 陳氏嘴里套不出話來,他只好去找姜明山,他爹比他還在乎八月份的鄉試,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姜明山在老宅幫忙,姜旭過去的時候,在村道上碰到他。 “大郎?你怎么還沒去縣學?” “我告假了?!苯漆榈?,家里出了這種事兒,他哪有心思念書。 “家里的事兒用不著你cao心?!苯魃锦久嫉溃骸澳阙s緊的收拾東西回縣學念書,八月就要下場鄉試了,這沒病沒災的,告什么假?” 姜云衢把姜明山拉到一處僻靜的田埂上,問他,“爹,如果我娘身上背了官司,是不是會影響到我考科舉?” 姜明山怒斥,“你胡咧咧什么呢?你娘是個賢惠的女人,她身上怎么可能背官司?” “我是說假如?!?/br> 假如有,那大郎的科考指定是要黃的。 但姜明山覺得他在無理取鬧,“什么假如假如的,你魔怔了吧,懷疑誰不好懷疑自己親娘?” “有人在查她?!苯漆榈?。 姜明山嚇了一跳,“誰?” “表哥姜旭?!?/br> 聽到是大姐生在外面的那個兒子,姜明山火冒三丈,“他有什么資格查你娘?” 話完,忽然細細瞇起眼,“他不是打小在京城長大嗎?怎么認識的妙娘?莫非……那個人就是他?” “那個人”,指的便是小寶生父。 姜云衢不關心這個,他擔心陳氏在撒謊,“不管如何,爹找機會試探試探我娘的口風吧,畢竟去年妙娘是在跟著她去縣城那天走丟的,中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兒,咱們也不知道,萬一要真有隱情,被表哥查出來,那我們全家都得被牽連上?!?/br> 原本,姜明山還死活不肯信,但姜云衢那句話點醒了他。 的確,姜妙是在跟著陳氏去縣城那天不見的人,陳氏回來哭訴說人走丟了。 到底是不是走丟,沒人會比陳氏和姜妙這個當事人更清楚。 但姜妙已經死了,現如今唯一的知情人是陳氏。 …… 這天晚上,姜明山照著姜云衢白天所說的,對陳氏進行了試探。 “旭哥兒告訴我,妙娘死前曾留下一封信,上面交代了她去年遭難的全過程,他看了這封信,準備上交給縣衙,讓縣太爺派人去查?!?/br> 陳氏聞言,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開始閃躲,“那……那信上都寫什么了?” “旭哥兒不給看?!苯魃降溃骸皺M豎跟咱們無關,他要查就隨便查吧?!?/br> “怎么能隨便查?”陳氏情緒激動。 借著油燈光,姜明山深深看了她一眼。 陳氏忙低下頭,緩了緩,“我的意思是,這事兒一旦查到頭,妙娘被污了身子還懷上孩子的真相就會被捅出來,她人都不在了,總得保全名聲不是?” 姜明山道:“信在旭哥兒手里,聽聞他在五城兵馬司當差,他說要查,誰能攔得???” 陳氏徹底慌了,“明山,不,明郎,你一定得阻止他,不能再繼續往下查了,否則,否則……” “否則什么?” 陳氏說不下去,掩面痛哭起來,“你只顧著死去的女兒,就沒想過兒子八月份還得參加考試嗎?妙娘的事兒一旦鬧上公堂,大郎就徹底毀了!你好狠的心??!” 話完,不停地捶打著姜明山。 姜明山何嘗不知姜妙的死不能擺到明面上來。 但姜云衢白天說的對,如果陳氏真的參與了這件事,那為了姜家的前程,只能忍痛斷臂自保,否則家里藏著這么大一個隱患,不定哪天就被人給查出來了,到那時,所有人都得玩兒完! 思及此,姜明山嚴肅道:“要想大郎能順利步入仕途,咱們家所有人都必須干凈,否則不管誰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都會害死他的!” 陳氏咬著唇,堅持著最后的倔強,仿佛只要她不說,就沒人能查到她頭上,等將來姜云衢高中,她還是能心安理得地當上官家老太太。 望著她默默垂淚的樣子,姜明山心里一陣煩躁。 以前他的確很享受陳氏的溫柔小意,覺得男人娶妻就該娶這樣的,但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陳氏沒有大是大非觀,拎不清還死倔,這都人命關天禍及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