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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目空洞,聽不見也看不見似的,成了任人控制的木偶。“聽話?!?/br>男人拉他坐下,表面春風和煦卻暗用了力,像大貓抖落胡須上的塵埃一樣,無聲間顯露強大威懾力。他一心想著父母安危,死死盯住禁錮他父母的黑衣人,無力地看著他的父母坐在那里,像變了個人似的,不禁握緊了拳。“來,看著我的眼睛,”赤炎掏出胸口的懷表,伸長手臂垂到他眼前,池新唐只看一眼,熟悉的恐懼感就奔流而上,“小池,看著哥哥?!?/br>不能聽他說的話!潛意識提前鳴響警鈴,可赤炎的指令輕松穿透了不夠堅固的屏障,捂住耳朵的動作遲了一步,他耷拉著腦袋,再度被催眠。赤炎勾起嘴角,頗為得意地看著安靜下來的目標人物,開始了詢問:“回來之后,有打開包看一看嗎?談燼送你禮物了對嗎?極具欺騙性的溫和嗓音響起,黑暗中慢慢升起熹微的光,他睜開眼,老老實實地回答:“不是,他是代溏心送了我一本繪本?!?/br>男人循循善誘著:“里面畫著的東西很熟悉對吧?有沒有想到什么?”“有……”“是一所學校,圍繞著兩個男孩子展開的故事,對吧?”赤炎輕而易舉地翻出了池新唐放在抽屜里的繪本,翻閱起來,提取出有用的信息,構建場景。他點頭,于是被帶到那所高中,圖畫立體起來,栩栩如生地展示起被遺忘的回憶。薄霧散開,曾經看不清、不相信的場景重新清晰起來,真實卻殘酷。原來真的是他。一開始,他只是看著談燼在臺上發言,覺得一輩子都不會和那么優秀的人有交集。沒想到那個眾星環繞下的英俊少年,會注意到他這顆角落里的小星體。他的光芒那么弱小,可談燼還是停止了原來的環繞路線,加入到他的星系里。這顆閃亮的星還對他說了喜歡,溫柔照亮了他前些年經歷的暗海。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可后來一系列發生的事故,重重摔落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青睞,撕破不真實的甜蜜。談燼不再信他,選擇了其他人。不是答應了,會永遠喜歡他嗎?談燼摟著別人的片段加上了慢動作特效,一舉一動,都沉重地擊打在他的心上。池新唐跌坐在花園地上,玫瑰花瓣散落一地,手也被尖刺扎傷。因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相遇已經用掉了所有好運,短暫畫出交點后,便是長遠的分隔。“不恨嗎?”赤炎的聲音突然插播進來,占據了他腦海中的廣播電臺。恨,怎么會不恨。“在大火面前,O心如死灰,他終于明白,他等不到那個人了。寄希望于他人,終究只會失望?!?/br>那本的臺詞開啟了循環展示,每個字都扭曲著,放大著,堆在他眼前。“你該有自己的武器了,不能總是讓別人傷害你,”池焉撕裂黑暗,把刀柄放在他手上,笑著摸摸他的頭發,說,“要記住啊,全世界只有哥哥不會拋棄你?!睖睾偷募倜孀屓藷o法懷疑,幾乎要忘記這個人的手上沾過多少鮮血。臉即將被觸摸到的一瞬,他睜開了眼,后仰一些,盯著那灰色瞳孔:“池焉?!?/br>這雙眼睛,一如既往地蒙了層霧,藏著不為人知的心事。看著似笑非笑的男人,記憶重合,身份回歸,池新唐終于念對了這個名字。“叫哥哥?!背匮砂褢驯砣拥酱采?,點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做了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池新唐無視了池焉的要求,有些煩躁。池焉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翹起了腿:“別說的我多處心積慮似的,哥是在幫你,難道你就不想復仇?”“池焉,”他抬頭,認真地盯著男人,“我和談燼互不相欠,我沒有什么仇需要去報?!?/br>“難道不是他派人去放的火?”“不可能是他?!?/br>池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你就這么相信他?可他是怎么對你的,池新唐,好好想想,不要因為他和你幾天前說了幾句話,就真的以為他對你念念不忘深情不渝。若是他真的愛你,想保住你,就根不會在你眼前和別人親密,不會去見趙露寧,更不會放你走,害你葬身火海!”池焉的每一句質問都化作利刃刺在心上,殘忍地把那些壓在心底的苦楚翻出來,扔在他面前。三年前,出事的那天,他就沒有相信那些人的話。是他傻得可以,甚至都不曾動搖。這次回去,以陌生人的身份聽了談燼的那些深情言語,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可那又能怎樣。結婚七年,都沒能讓碎鏡圓滿,誤會始終是地板上扎腳的碎片,將所剩不多的真心扎得鮮血淋漓。談燼只不過是沒能親手看著自己受苦而耿耿于懷罷了,實質上談燼依舊不信任他,也不愛他。他都知道的。可怎么都沒法怪談燼。換做別人,可能都沒法接受一個殺害了自己母親的人做戀人吧。平心而論,是他欠談燼的多。“哥,你放過談燼吧?!?/br>“池新唐,你就是個傻瓜?!毕袷潜凰奶煺娲驍?,池焉的聲音竟然有些疲憊。“不管怎樣,我的死和他沒有關系,我不想傷他?!背匦绿旗o默片刻,澀聲堅持道。池焉冷笑一聲:“你憑什么這么篤定?”“我就是不信?!背匦绿瓢训都廨p輕握在手里,刀柄朝池焉,遞了回去。“那行吧,不過,得讓小池幫哥哥辦件事?!?/br>“只要你放過我爸媽?!?/br>池焉拍拍他的肩膀,回復笑臉:“我會讓你定期聯絡他們一次的,放心,有哥哥在呢?!?/br>.臨走前,池新唐蹲在老家的土地上,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淚水,拿紙巾擦干凈了爸媽耳邊發絲上的雪水,剩下幾點白色再也去不掉——是他們的白發。坐到車上,池新唐冷冷地看了一眼反光鏡里池焉的側臉,靠到一邊避免能被他看到,翻上羽絨服的帽子,閉眼假裝休息起來,忍著頭疼開始理這一層層的紛亂關系。以前他單純以為池焉干的勾當不過是跟著他們那個“爹”坑蒙拐騙賺點錢,沒想到池焉早就靠著催眠和易容術,在Beta組織里混得風生水起,與新聞中描述的那幫心狠手辣的暴徒并無差別。也是,當年池焉用那么偏激的手段把自己送進談家,他就該領教到池焉對極端行為有多癡迷。如今談燼又擋了池焉的道兒,池焉忙著和其他人攻陷政府里的Alpha一層網,暫時分.身乏術,想到了重啟他這顆棋子。夜色深重,風格外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