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拿紅筆打上了叉，自言自語像個啰啰嗦嗦的老父親。

“齊昭然，你去哪兒了？”關律一回頭齊昭然就不見了，出門看見他正靠著冰箱門，百無聊賴地打開一罐可樂。

“可樂不太行，你得知道添加劑和咖啡因這種東西?！标P律接過齊昭然手中的可樂喝了一口：“我覺得這東西可以用來當馬桶清潔劑?！?/br>
齊昭然就這么屈腿站著，雙臂交叉靠在冰箱門口看著關律把可樂放到廁所，也不反駁，只是感覺關律有些過度關心自己了，他自己還沒發現。

不過也挺好的，如果他不把自己一整罐可樂全部倒進馬桶里的話。

“留著那張地圖冊，寶貝兒?！标P律拉回齊昭然要撕掉地圖冊的手“我已經看到普羅旺斯了，在往西看五個經度就篩選完了，晚上回來訂票?！?/br>
齊昭然皺著眉頭任關律在自己眉間印下個吻出門上班去了，想了想還是把地圖冊撕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誰叫關律倒了他的可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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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都不想去?！?/br>
齊昭然八個小時前還是堅持這么說的，現在是齊昭然把他的地圖冊撕了的一周后，他們已經在去普羅旺斯的飛機上了。

“你喜歡薰衣草嗎？”

關律手拿一本旅游冊，側過來頭問他。

“不?！饼R昭然看著關律遞過來平板上洋溢的大片紫色穗狀單株植物：“不要浪費錢了，我覺得我應該預習一下課程，我看到網上都在推薦這本書?！?/br>
齊昭然朝關律眨了眨眼，掏出背包里塞著的一本張筑生的。

關律覺得有些挫敗，齊昭然屬于那種宅慣了的，每日三點一線的生活幾乎把齊昭然框起來，但關律總想讓齊昭然更多地踏入這個世界。

“我覺得在薰衣草田讀書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齊昭然點了點頭：“你說的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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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機場就能感受到法國的炎炎烈日，關律提前預定了出租車載他們，打算先去阿維尼翁，離普羅旺斯不遠，也能看一些小鎮風光。

7月的阿維尼翁有戲劇節，街上很熱鬧花花綠綠堆滿了海報，由于戲劇節物價被抬高，齊昭然拒絕關律買任何東西，盡管他承認大玻璃櫥窗里有很多精致的小玩意兒能夠吸引到他。

音樂，舞蹈，馬戲，魔術，這些齊昭然都沒有興趣，關律自作主張地買了一只敲鑼打鼓的小兔子，看上去很滑稽，齊昭然還是更喜歡在酒店里窩著看書，或者玩兒消消樂，如果關律空下時間來，他更愿意和關律zuoai。

齊若揭給他打電話，說自己已經到家，問他能不能出來接自己一下。

“我在法國?！?/br>
齊昭然還沒說完，齊若揭就把電話掛了，微信發過來說太費花費了，并質問齊昭然是怎么回事。

齊昭然大致說了一下，也沒說清。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記得你很討厭關律?！?/br>
“算了吧，我早看出來了?！饼R若揭無視齊昭然近乎于無的道歉，在火車站端著泡面吃一包榨菜：“他在醫院的時候，讓你坐他的腿上，我聽見了！”

“……”他就知道那時候關律是故意的。

齊若揭當然是持反對意見，還祝他們早日分手，齊昭然點了點頭“哦”了一聲，似乎沒有把齊若揭的詛咒太放在心上。

因為關律喊他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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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很熱?！标P律蹲在齊昭然身邊，拿一小瓶防蚊蟲叮咬的藥品幫齊昭然細細地涂抹，直到齊昭然全身都是藥品淡淡的薄荷香味兒。

“那就不去?！饼R昭然穿一件無袖棉背心，腿垂在床邊亂晃，想要散一散藥品的薄荷香氣。齊昭然無所謂去不去看所謂的花田，他正為自己玩兒著消消樂被打斷而不滿。

“要清涼貼嗎？”關律單膝碰地吻了一下齊昭然素凈如雪的膝蓋，被他躲開了。

“癢?！?/br>
齊昭然似乎很怕癢，腰身也是，腿也是，關律喜歡在湊近他的時候撓他，看他的眼睛笑得瞇成月牙狀，眼睫在眼下掃出一片陰影。

關律看得心神蕩漾，把他壓在床板上吻得喘不過氣來，呼吸間都是清澈的薄荷香氣。

“我現在就熱得不行了?！标P律松了松領帶，與齊昭然一同躺在床上，單手磨蹭著他的肩膀。

“現在還沒出太陽?！饼R昭然不贊同關律的話，他們起很早，屋里的空調也很足。

“是情熱，”關律吻了吻齊昭然赤裸的肩膀：“寶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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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拍照?！?/br>
齊昭然擰過去臉，出門只穿了件短袖短褲，全身被關律仔仔細細地涂了一層防曬霜，路上買了一只草帽，很大，齊昭然帶上有些滑稽，關律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

“好吧?！标P律只好收起了相機，反正剛才他已經偷拍了不少張。他不會刪的。

齊昭然蹲下來去碰紫色的花穗，關律一低頭就能看見他素凈如雪的后頸，還有幾個不太明顯的淺色吻痕，風如細浪滾過，薰衣草香氣濃烈，齊昭然也不愿意摘一顆，似乎只是簡單地碰了碰。

“好看嗎？”

“嗯?！饼R昭然正低著頭擺弄他的帽子，頭也沒抬地道。

“那下次再領你來?！?/br>
“不，我更想讓你帶我回家?！饼R昭然似乎只是再陳述一個事實，他還在調整繩結的長短，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讓關律怔愣了片刻。

“好，我們回家?！?/br>
關律也只是隔了片刻就重新笑了笑，中午領著他去當地自營農舍嘗了特色美食馬賽魚湯。

“好喝？”

“比可樂差遠了?！饼R昭然這么點評到，見關律還想開口，自顧自地接話：“添加劑，咖啡因，我知道的?！?/br>
關律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齊昭然拒絕了接下來去參觀著名的修道院和博物館，急著回家看書，催他趕緊叫車。關律也只是陪他玩兒，見他失了興致，就和別人拼了一部車回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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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難道是指這個嗎？”齊昭然捏著自己的短袖衣擺，不太想下車。

關律蹲在車門口去拉他的手：“遲早要見面的?！?/br>
“我……”齊昭然不是特別想去；“我什么都沒準備?！?/br>
“你是說慰問品嗎？我幫你都備好了，”關律指腹在齊昭然的指縫見摩挲：“如果你實在不想，我們就回家?！?/br>
“我很抱歉，誤會你的意思，也沒提前告訴你?！标P律的手有些涼，手指修長而不嶙峋，握起來很舒服。

齊昭然見不得關律這樣，只好搖了搖頭下了車。

關律家里人算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今天雖說提前打了招呼，把不太待見關律的三姑六婆都被恭恭敬敬地請走，家里還算是熱鬧。

關律的父親與祖父正坐客廳一處下棋，老爺子雖說八十有余，風骨不減，耳清目明，與關父對棋毫不手軟。

“來了？”還是關律的祖父先開了口：“去看看你媽，你好久沒回來見她了，屋里呢?！?/br>
關律只得應答，關律的父親又對齊昭然開口：“你留下?！?/br>
齊昭然一下子就拽住關律的衣角，關律也微微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