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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抓著被子的頎長手指。齊昭然就像一只剛出生的小奶狼,遠遠地看還渾身都是刺,也不愿接近你半分,內心卻軟成了一池春水,讓人甘心在水中溺爛成泥。關律用食指勾了勾齊昭然的小拇指,熱度就從指尖縈繞到呼吸之間。關律認得齊昭然,從六年前就是。那時候他正讀大學,暑期跟著自家父親的公司出來走場子,場面上的慈善活動,為自己以后的仕途打基礎。連著走了好幾個福利院和養老院,被眾多少兒老年癡呆群眾和記者團團圍住,關律覺得自己像只進了人群的猴子,實在難以透氣,直到他看到齊昭然。關律這才知道,一個人一旦望進了一雙干凈透徹的眼睛里,就再也難容下世間污濁了。齊昭然當時十一,愿意領養他的人少之又少,院長也一直出資送他在鎮上偏遠學校上學,本來是打算上完小學就算了的,關律硬是把齊昭然和他弟弟給帶了出來。直到工作越發繁忙,忙到關律可以連著幾天不睡覺只為敲定一份合同,忙到關律可以一天飛數個國家卻有半年沾不著中國。他忘了那雙眼睛,也忘了齊昭然。--“喝奶?!标P律把齊昭然扶起來。齊昭然半睜開眼靜靜地咬著吸管,掀了掀眼皮撞上關律地視線,語氣略有不滿:“你看著我干嘛?”“看你喝奶啊?!标P律理所當然,還看見齊昭然紅了臉,那應該是氣的。“你回屋吧!”“不成,我得看你睡了?!标P律往上拉了拉被子:“小孩子生活時間不規律也不自覺?!?/br>齊昭然想說自己成年了,但看關律那樣子說了白說,不如不說。關律看著他三兩口把牛奶咕嘟咕嘟喝完,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用手背抹了把嘴,把杯子往關律手里一塞去洗漱了。關律趁著齊昭然擠牙膏刷牙,偷翻了一下剛才齊昭然寫的作業。“139?不錯啊?!标P律敲了敲試卷的分數,像個檢查孩子作業的家長朋友。齊昭然倒是不把他偷翻當一回事兒,嘴里含著泡泡含糊不清道:“還行吧?!?/br>關律知道這小孩兒是開屏呢,順著他道:“總分數夠的上一本線不?”“北大還是清華你要挑一個嗎?”齊昭然漱了口才回答他。“喲,厲害啊,要出國嗎?”“不出?!饼R昭然洗好用毛巾抹了把臉,把大寶往臉上涂了兩把就回屋了。“不出也好,國內的大學研究生都不錯,如果你要考博才真的要出國,國內博士太水?!?/br>“你怎么知道國內博士水?”“帶過一段兒博士生?!标P律解釋了一下。這個齊昭然還真不知道,畢竟報紙上也不是什么都說,從哪些形形色色途徑了解到的關律,哪里比得上真人就在眼前,齊昭然想了解關律的一切,只要關律愿意傾囊相訴。“那你現在是個什么職位?”“你不是知道嗎,財經周刊報道過了啊?!标P律挑了挑眉。“不知道?!饼R昭然睜眼說瞎話。“思萊跨國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長關律,我們公司主要營業有:酒店連鎖、房地產開發......”“你停?!饼R昭然打斷他:“我沒打算了解你們公司?!?/br>“那你是打算了解我?”關律笑了笑,眉眼都柔和了幾分。“不說拉倒,我要睡覺?!饼R昭然扯了兩句嘴皮子算是把關律扯回正道上來了:“別睡別睡?!标P律往下撈了撈齊昭然的被子,露出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我,關律,男,28,單身,身高189,喜歡打羽毛球,嗯......你還想聽什么你問?!?/br>“第十二期財經上八卦是真的嗎?”“什么八卦?”“你包養明星?!?/br>“不?!?/br>“第十三期那個你跟李氏千金娃娃親?!?/br>“沒有?!?/br>齊昭然總算放心,覺得關律還算靠譜,又問他:“那十六期說你有個女兒應該也是假的吧?”關律沒說話了,沉思片刻說:“有的?!?/br>氣氛一時間有點兒尷尬,關律只好沿著話題往下順:“我有過婚史,算是經濟利益聯姻,雙方都兩廂情愿,孩子也是試管,算是給關家留個后?!标P律自顧自說完:“就這樣了?!?/br>“嗯?!饼R昭然思忖片刻抬頭對他道:“沒見過你提?!?/br>“我爺爺奶奶在照看,沒對外公布,我也沒她照片,好幾年沒見她了都?!标P律說起孩子就喪失了原本的意氣風發,也許是確實對此事無能為力,也許是也有愧疚。“常見見她吧,小孩子不能缺失父母?!饼R昭然說不清自己是個什么滋味,反正不是什么好感覺就是了。“她媽經常去看她,我有空也會去?!标P律隨嘴解釋了句,不想多提了,催齊昭然睡覺。齊昭然吵嚷著自己要睡覺半天,結果等關律真給他關了燈拉好被子的時候,卻失眠了。--關律覺得今天晚上說的有點兒多了。本來覺得齊昭然算是半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兒,有點兒偏著他的感覺,偶爾這孩子還特別可愛,招人逗。但他不打算把自己的事兒都說出去,也不想自己跟齊昭然真正有什么牽扯。畢竟他自己跟前妻離婚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接受不了女人。“關先生?!辟R寧那邊兒已經牌場結束了,賀寧輸了八十塊錢,這會兒有點兒郁悶,看見自家老板在客廳陽臺抽煙,就上去打了個招呼。“明天你帶著他玩兒去吧,我去現場盯著點兒施工進度?!标P律已經抽到煙屁股了,用食指輕輕叩了一下煙身,一串灰飄進煙灰缸里,繼而慢慢地將煙頭上的幾顆星火在煙灰缸里擰滅。“我?我不跟您去?那中午應酬怎么辦?您叫來齊昭然不就是讓他陪酒來了嗎?”賀寧有點兒摸不著自己老板什么想法。“反正都是下屬,沒什么好陪的,我直接去交代交代就行了?!标P律晃了晃煙灰缸:“他今兒喝多了,明兒別叫他?!?/br>關律說完就回房間了。賀寧覺著自己老板有點兒那么個美色誤國的意思,這半天就蹦出來三句話,兩句話還提著齊昭然,要不是知道自家老板不喜歡那種類型的小男生,還真要以為老板跟齊昭然有一腿。賀寧跟著關律這么多年,也是一直知道自家老板只喜歡成熟點兒的,看著乖的嫩的那種男生,雖然沒見過關律真把誰放在心上,不過像齊昭然這種渾身是刺兒銅墻鐵壁的金剛鉆大冰塊子就別想了。想著可能是關律一直資助著的小孩兒,還一直斷斷續續地關注到現在了,應該是有些父親情結了,怪不得陪個酒還變相資助齊昭然。賀寧這么一想就通了,果然是老板的女兒不在身邊又找了個“兒子”帶著,還顧忌著“兒子”面子。--齊昭然本來沒怎么睡著的,這種感覺跟自己本命偶像一夜之間帶球跑的感覺是一樣的,但是也可能是喝了酒,迷迷糊糊又睡了。再醒已經第二天九點多了。齊昭然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