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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施主能在舍身之前多猶豫一下?倘若謝施主有不愿意放手的東西,有不想失去的人,那—— 和尚眼前閃過清虞幾人的臉。 謝薇在面對清虞等媚宗弟子時有種長姐的氣質。是人都能看得出謝薇對于清虞等人的重視。然而這于事無補——正是因為清虞等人對謝薇來說極其重要,她才會總想著為清虞等人、為媚宗而拋頭顱灑熱血。 清虞等人沒法成為謝薇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于是和尚眼前又浮現出了盧海鈞的影子。 知薇……??! 叫著謝施主另一個名字的男子看起來情真意切,他雖記不得他眉目如何,但能讓謝施主看得上眼的男子,想來也不會太差。 謝施主要他和清虞施主先走,他便依言而動。不為其他,只為不成謝施主的拖累。 彼時暴雨傾盆,驚雷如吼。他與清虞施主順著山石遁走,謝施主與那男子說了些什么他聽不真切,只知那斷斷續續的只言片語中似乎說到了合籍。 “謝施主,那位盧施主是你什么人?” 謝薇被嚇了一跳。她瞪大眼睛,有些做賊心虛地把自己差點兒要抓住和尚袖袍的手給藏到了身后去。 “什什什、什么什么人?” “謝施主不是想過與盧施主合籍么?” 啞口無言地怔了怔,謝薇能想到和尚這是把那日她與盧海鈞之間的對峙聽了個驢唇不對馬嘴,但就結論而言,和尚這話也不算錯。 “啊……嗯。也算吧?!?/br> 謝薇對盧海鈞沒感覺了,倒也不避諱談起和盧海鈞之間的往事。只是要她看著和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清楚自己的情史,她還是會感到害羞。并且,她會生出小小的期待。 ——大師這是吃醋了?是因為在乎她、開始對她有那個意思了所以看盧海鈞不順眼了,想要知道她和盧海鈞是什么關系了?好耶!……咳、不是的,她的意思是,哪個女孩子不喜歡修羅場?特別是自己喜歡的人為自己吃醋的修羅場…… 嗯?等一下等一下……她剛才在想什么? 誰喜歡誰來著? 感覺自己不會喜歡自己的結論,謝薇決定放棄思考。 “‘也算’是?” 和尚看不到謝薇的神情變化,他上前兩步,跟上謝薇的腳步。 “……嗐,就年輕的時候一時糊涂瞎認真了唄?!?/br> 隨手摘了根狗尾巴花在手里,謝薇瞧著狗尾巴花道:“年輕的時候太容易認真,隨便遇上個王八羔子都能以為這就是真愛,自己能與那人老公……呃、我是說夫君孩子熱炕頭,一生一世一雙人?!?/br> “但那就是個不切實際的夢?!?/br> “我只顧著看夢美好的一面,卻忘記了夢就是夢。人早晚要從夢中回到現實的?,F實嘛……” 長長的睫毛抖了抖,謝薇笑了起來。她笑得釋然,和尚卻能感覺到這釋然的深處隱著一絲寂寥。 “感情不是這世間最重要的東西。責任、義務、前途、夢想……許多東西都會被人擺在感情的前頭。之于我,那就是媚宗,是媚宗的姐妹們。之于盧海鈞,那就是昆侖,是他盧家,是漫漫修仙路?!?/br> “即便我能把感情擺在一切的前頭,也沒法讓盧海鈞和我一般,只把感情擺在最重要的位置。我應該想到這一點,卻自顧自地以為可以相信他,當他與世間的其他人不同?!?/br> “我以為我是特別的,所以盧海鈞選擇了我。我以為能選擇我,盧海鈞也是特別的。但我錯了。我與盧海鈞都不過世間凡人,我們也會庸俗地選擇對我們最看重的事物,而不是彼此?!?/br> 現在回憶起來,謝薇想自己或許沒那么喜歡盧海鈞。就像盧海鈞其實也沒那么喜歡她。 她和盧海鈞喜歡的都是那個看起來對對方很深情的自己。 她和盧海鈞喜歡的都是自己眼中的彼此。 “所以我們沒法一起走到最后也是無可厚非吧?!?/br> 謝薇嗅嗅手里的狗尾巴花,沒嗅到味道,反倒是吸進了狗尾巴花上的碎絮,“哈秋”、“哈秋”地打起了噴嚏。 就在謝薇打噴嚏打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的時候,一只手拉過了謝薇,拿袖子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 “謝施主……你想要,夫君孩子熱炕頭嗎?” 和尚望著謝薇,眸光筆直又不加掩飾。吸著鼻水的謝薇眼睛和鼻頭都是紅紅的,她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不明白和尚這是什么意思。 “……?” 不過謝薇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 老公孩子熱炕頭這種幻想太常見了,她有過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吧。 不過,也只是有過而已。 這種想過就和女孩子小時候都想過穿上最漂亮的新裙子,成為最漂亮的新娘子是一樣的。事到如今謝薇早就不覺得老公孩子熱炕頭等于幸福生活到來,等于故事迎來happyending. 畢竟現實生活從來沒有happyending. “阿彌陀佛?!?/br> 和尚口中宣了聲佛。他右手不便,卻還是抬起,與左手結了個不大標準的合十印。 低頭,垂眼,再睜開眼睛時和尚的眸光已變得熾熱。 “倘若貧僧愿許謝施主一生一世一雙人,謝施主是否愿與貧僧夫君孩子熱炕頭?” 謝薇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蹦出一個音節。 “……蛤?” 和尚的手指輕輕撫過謝薇的下巴,他抬起謝薇的頭來,細心地為她擦拭著眼角的殘淚與流出鼻孔的鼻水。 此時此刻,和尚感到內心出奇的平靜。 他就像一個瞎著眼在黑暗中摸索已久的人終于找到了自己可以走的路,一顆心穩穩地著了地。 “大、大師什么意思……!大師這是在戲弄我?!” 和尚搖頭。 他把話說出口時還有些不確定,在看到謝薇紅著臉結結巴巴似嗔似怒地想甩開他手時他卻知道自己沒做錯決定。 “貧僧從未戲弄過謝施主。今后也不會戲弄謝施主。謝施主……知薇大可放心?!?/br> “不不不要叫我‘知薇’!” 平時總是隱著狡黠與疏遠的眼眸此時氤氳了一層濕潤,面紅耳赤的謝薇看起來純澈如水,一眼便能望到底。 “謝薇才是我的本名!” 從來沒有發覺謝薇這么好懂,和尚不自覺地微微一笑,倒是生出三分余裕來。 “那、薇兒?” “噫~~??!” 謝薇發出了怪聲。她抱著自己的臂膀露出雞皮疙瘩從頭皮起到腳后跟的表情。 和尚笑出了聲,謝薇頓時齜牙咧嘴。 “叫這么rou麻做什么???一如既往叫‘謝施主’不就得了???” “那可不行?!?/br> 一口否決謝薇的提議,和尚朝著謝薇笑道:“貧僧……不,我若是薇兒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