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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怎么這樣傻,怎會如此沖動......”江眠從未聽過碧落引,他只一遍遍喊江月輝,不一會兒眼前的霧氣就自眼眶滾出來,變作晶瑩剔透的淚珠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要解碧落引,須得飛星谷碧落降塵丹入藥,而飛星谷向來不問世事,恐怕——”江季文面露難色,站起身來視線也還是在江月輝身上,他知道這倔強的少年一直心悅江眠,卻從未想過他會將事情做得這樣絕。眼看著一條命都要搭了進去。唐昀沉默許久終于緩緩開口,他踱步到江季文面前道:“門主若是擔心凌君谷主不肯借丹藥救人,在下可將凌君谷主欠我們的人情‘借’給江公子,換一枚丹藥當是足夠了?!?/br>江季文隨即苦笑:“可還需要至親骨rou的血做藥引?!?/br>“至親骨rou的血?這不是很好取得么——”白秋令說著,從袖中取出白色瓷瓶,倒出一枚藥丸在江眠手心,示意他給江月輝服下,又道:“這是家師煉制的藥,可解御尸散那樣的劇毒,御尸散與碧落引毒性相似,應當是可以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br>而江眠聽到至親骨rou四個字便挽了挽袖子,一邊喂江月輝吃藥,一邊將手向江季文伸過去,眉梢飛上幾分希望的喜色,急道:“爹!用我的血救阿月!”江季文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見江季文未有動作,他恍然又道:“......是我太著急了,忘了還差一味藥,——此去飛星谷路途遙遠,爹你照顧好阿月,我這就去取碧落降塵!”江季文道:“眠兒,沒用的?!?/br>看著越來越不清醒的江月輝還在輕聲哼嚀,江眠心頭劇痛,他將人抱著,輕聲哄他:“阿月乖,吃了藥過會兒就不痛了?!?/br>江月輝動動嘴唇想說話,可他只是睜眼看了江眠一眼,全身的力氣就耗盡在了唇角的笑意中。眼見江月輝在懷中失去了意識,江眠喊他一聲,隨后大聲問江季文:“爹!為什么說沒用?——怎么會沒用呢,快想想辦法救阿月??!”江季文終于緩緩轉身走到江月輝身邊蹲下,伸手拉住他的手,在那剛剛冒頭的黑線上摩挲片刻,眼眶泛紅眼角濕潤,輕聲道:“都怪阿爹沒好教導你......”“爹你在說什么!阿月他這么好,他這么乖......剛才白少俠說這藥可以為我們爭取時間,爹,我馬上出發,你照顧好阿月,我馬上去!”江眠把江月輝小心翼翼放在江季文懷里,起身走了兩步又倒回來,俯身在江月輝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溫柔道:“阿月等哥哥回來?!?/br>然而他剛走出幾步,還沒能跨出正廳門便被江季文叫?。骸懊邇?,別去了,碧落降塵入藥不夠,得用至親骨rou的血,可你我——“你我都不是阿月的至親骨rou?!?/br>“爹?”江眠第一時間轉身看著江季文,眉心擰在一處皺起,雙手攥緊成拳問他:“你說什么?我們不是阿月的骨rou至親,那誰才是?”江季文像是開口說話都十分艱難,一句話在齒前轉了又轉,無法出口。而江月輝也像是有所感應,忽然咳嗽幾聲臉都漲得通紅,江眠于是疾步走過來拉了他的手,在他心口拍了拍。唐昀和白秋令正思索著要不要回避,畢竟這是碧心門的家事——曾經以“私生子”帶回來的孩子,原來并不是江季文的親骨rou,這樣的消息傳出去,恐怕就連懸玉宮也要來找江季文討個說法。畢竟西域蠱術從不外傳,江月輝只能是江家骨rou。兩人商議著先退回房中去,卻沒想到剛轉了個身,江季文開口便引來一道天雷,將唐昀劈在了原地一動不能動。他沉聲道:“阿月不是江家的孩子,他的生身父母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他的父母,就是當年名震江湖的唐景舟和許如詩兩位大俠?!?/br>江季文話音剛落,唐昀脫口便問:“什么?”他轉身走到江季文身旁接連反問將人問得發愣,“你方才說什么?”“這位是......”江眠腦中千回百轉,他一時也沒辦法消化江季文那驚天的一句話,只訥訥地答江季文的話:“他是——是憑樓閣,唐昀,唐閣主......”江季文脊背僵直失了反應。這么多年他一直信守承諾照顧江月輝,把他當做親生兒子撫養成人,從沒想到他唯一的骨rou至親會突然出現在這里。當日許如詩臨死之際生下江月輝,只匆匆看了一眼留下幾句話,便追隨唐景舟而去,撒手人寰,把呱呱墜地不過一炷香時間的江月輝交給了他。時間一長他便忘記了,忘記江月輝還有一個親jiejie一個親哥哥,總有一天會來與他相見。白秋令見唐昀神情復雜沉默不語,卻知他心中早已涌起千層浪,于是又謹慎地向江季文確認:“門主,此事不是兒戲,若你若言是真,那......那江公子就是——”“我所言句句是真!”江季文年過半百七尺男兒,此時卻雙目泛著淚光,緊緊握著江月輝的手哽咽道:“阿月的名字是唐夫人親自起的,她說阿月的大哥單名一個‘昀’字,是太陽的光輝,那阿月就叫月輝,是皎潔的月光。“唐夫人知道自己保不住阿月,也再回不去中原,她擔心家中兩個孩兒,卻已無能為力,只能把剛出生的阿月托付給我,要我盡力照顧。我與他們夫婦二人相識多年,自然是義不容辭,本是安頓好阿月就要去找你們姐弟,沒想到后來出了玉煙的事,我便......”這故事不同于此前幾把劍的故事那樣,對于唐昀來說他需要接受的東西太多。比如他爹娘真的是遭人毒手,又比如眼前這已經十七歲的少年,竟然是他的親弟弟。他看著江月輝與唐婉幾分相似的眉目,冷聲對江季文道:“我如何信你,所說是真?!?/br>江眠此刻顧不上其他,腦海中只有骨rou至親的血解碧落引劇毒這一件事。他上前一步雙手抓住唐昀的手腕,先于江季文開口道:“閣主,我爹不會騙你——他不會用這種事騙你!救救阿月......你救救阿月!”“少主,你先別著急,眼下江公子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這事實在是太大了......你給他一點時間?!卑浊锪钫f這后半句話時一直看著唐昀,他抬起手輕輕搭在唐昀背心,若不是眾人在場,定是要從身后抱住他。江季文也知茲事體大,換做任何人也不會輕易相信,他把江月輝背在背上蹣跚朝前走著,說:“......跟我來?!?/br>*然而走到密室中他給唐昀看的,竟是兩把劍的鑄劍譜,但這兩把劍并不是江玉煙所鑄玉煙劍和珠淚劍,而是唐婉的聽風劍和白秋令手中的清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