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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出個結果,反手挽了個劍花,長久的沉默后終于緩緩開口:“唐昀——”“秋秋什么都不用說,抓緊我的手便好了?!碧脐缹⑺氖肿サ酶o,眉眼含笑,又朝下面一群人喊道:“今日這個廢物還給你們,你們若是實在查不出真正的兇手是誰,我認了便認了,只是,這往后......可就不給各位留面子了?!?/br>他話音未落,便一手攬了白秋令的腰,足尖點地騰空而起,踏月逐云步倏而帶起一陣風,至半空他另一手突然松開,將卓建柏扔了出去,并未轉身卻帶著白秋令疾退數尺,在陣陣風里笑道:“今日所有人我都記下了,活得夠了便來找我,給你們個痛快!”無人能追上以踏月逐云全速離開的唐昀,他屏息帶著白秋令不到半柱香便已經離開鳳臺的地界,身后絲毫未見有追上前來的身影,這期間白秋令如唐昀所說緊緊抓著他的手,直到程青懷帶人來接應兩人他也未曾松開——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不知如何松開。微風自手邊而過,轎椅的輕紗隨風擺動拂過白秋令的手背,再至肩頭,最后從他臉頰滑過,將他發絲都撩亂了幾分。他盤腿坐在轎椅邊,唐昀一手撐著臉側斜斜躺著,盯著他看了許久,眼中滿含笑意,千萬句話自那目光中遞給白秋令,可就是不說一個字。白秋令被盯得久了,坐在紗帳里整個人渾身都不自在,干脆便閉眼小憩,為了徹底躲開那目光,甚至換了個面向背對著唐昀。兩人又在靜謐中“僵持”了片刻,白秋令隨后聽到背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心跳得更快,在地牢中那種熟悉而又強烈的預感涌上來,他突然感覺一陣心悸。——他害怕唐昀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雖不明白這種情緒從哪里來,又為什么會來,但他的確是感覺心慌意亂,這是此前兩人的相處中他從未感受過的,最赤裸也最真實的“威脅”。而后片刻唐昀并沒有靠近他,于是他猜測那人只是在他身后換了個姿勢躺著,暗自長舒了一口氣,頷首睫毛抖了抖,睜眼恰好看見掌心的傷口——他那剛得了片刻平靜的內心又開始波瀾四起,目光落在那快要結痂的傷口上,就像是又被唐昀的舌尖細細舔舐過一樣,濕熱酥麻。唐昀看不到他面上變化多端的表情,許是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在他身后悠悠開口,道:“與眾人為敵的滋味,秋秋這可是頭一回嘗到?”白秋令腰背一僵,上下唇抖了抖,像是先出了一口氣聲音才緩緩從哪唇齒間發出來,反問道:“與眾人為敵?”“現在知道唐昀是個什么人了嗎?”唐昀不答反問,料到此問一出便又會將白秋令的情緒拉扯開,可他像是等這一刻等了許久,心中暢快淋漓。自從找到這人開始,他就在等著一個完整的白秋令在他面前慢慢地、完全地鋪開。他看到他清冷孤傲,看到他被自己纏得緊了惱羞成怒,也看到他總是對追殺之人手下留情,看到他心軟善良的模樣——他還想看,白秋令頭一回面對自己從未見過的情感時,到底是如何的內心不安,又是什么游移不定的樣子。如果可以,他甚至也想看這人放縱內心深藏的殺意,想看他手持清羽劍雙手鮮血淋漓踏過遍地的尸體向他走來,手上的血滴到衣擺上將片片楓葉真正染成紅色。可他最想看到的,還是白秋令現在的樣子。白秋令遲遲不說話,唐昀也不急,還是一把折扇輕搖,極耐心地等他的回答。輕紗外突然開始飄雨,侍轎的人溫聲提醒兩人往中間靠些,免得被雨沾濕了衣服,白秋令左右看一眼,猶豫著要不要往后挪一挪,心思來來回回地轉了幾轉,都下不了決定。唐昀輕笑一聲,隨即半撐起身子,大大方方伸手一攬,抱著他的腰將人生生拽到了面前,而后他撐著身子的手又一松,白秋令便結結實實地“枕”在了他的胸口。“看,頭發都濕了,眉毛也是——”他拇指在他眉上曖昧地摩挲過,手臂還緊緊纏在他腰上。這動作對白秋令的“打擊”不小,但他還是抽出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手搭在唐昀的手背上暗自用力,將他的鉗制掙脫,又端端正正地坐直了。他亂了呼吸,面色也發紅,仍舊是全力克制著,唐昀甚至可以看到他開口前特意調整了呼吸。他道:“閣主,從昨日到現在...”唐昀一聽他那“算賬”的語氣,抬手便以展開的扇子掩在他面上打斷了他,“我方才仔細想了想,秋秋總叫我閣主,聽著生分,不如喚我‘煜風’吧,少時有一教書先生路過我家門口,得了我一碗水喝,便為我起了個小字,那時覺得太文了,現在聽上去也比你直接喚我唐昀的舒服?!?/br>白秋令萬萬沒想到他會將話題引到這上面來,方才想要與他“好好談談”的勇氣忽而就消失不見了,滿心滿眼都是唐昀唇角那不羈的笑意。唐昀為何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這樣的從容,他實在不解。難道這世間萬物,竟沒有一樣東西是他覺得要緊的?“秋秋覺得如何?喚來我聽聽?!?/br>唐昀又問他,問話的語氣沒有什么變化,就像是平日閑談——可他心如擂鼓,有許多話碎成一段一段地涌進他的腦海,他實在不知道先講哪一句。沉默中他看到唐昀臟了的外袍,雙唇一抿,終于有一句話占了上風,先從他唇間擠了出來:“并非我有意帶他們去后山捉你,而是我那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br>他原以為唐昀又要將在地牢中的話重復一遍了,不料那人只問:“他們為難你了?”白秋令搖頭,嘆息著又說:“蘇元思的尸體上有你的掌印,我便知道,殺人嫁禍于你的人是做了萬全的準備?!?/br>“你信人不是我殺的?”“在后山之時你與我說了不是你殺的?!卑浊锪蠲嫔下冻霾唤獾纳袂?,仿佛相信唐昀的清白是一件極平常的事,他見唐昀笑,怕他是不信他,急急又補充道:“人既然不是你殺的,心口又有你的掌印,定然是有人嫁禍,這是常理!”常理?唐昀挑眉,手一攤:“繼續?!?/br>“此人能殺了蘇元思,還大費周章嫁禍你,想來...若是真與他們起了那樣大的沖突,恐怕正中下懷,我點你的xue,是想...是想拖些時間,時辰到了你便可脫身,但我萬萬沒想到,你身上的御尸散沒有完全清除——而且當初我并未偷換藥方,這事恐怕只有師父能向你解釋,你若不信我,我們這便回云隱山!”唐昀像是收獲了什么意外之喜,朗聲大笑,片刻后才道:“好?!?/br>白秋令忽而松懈下來,雖然他自己也不知為何情緒會這樣緊繃,但就在唐昀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