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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立刻又找回了剛才臉頰上的溫度,他手指輕微的顫抖,隨即整只手被唐昀握得緊緊的。唐昀這回說的是真的,也不全是真的。這里裝著憑樓閣所有的秘密——唐昀覺得這里是有秘密的,可他直到現在也沒找到。機關都是唐婉設下,確實非常復雜,又快又狠,不是為了攔住外面的闖進來的人,而是防止有外人從這里活著出去。以白秋令的武學造詣,要應對這些機關也并非完全做不到。白秋令上一次被人牽著手前行,還是九歲那年和司言下山,他自己也沒想到十年后有一天竟然還會被人牽著手一步一步朝前走,小心翼翼,像是行差踏錯一步便要丟了性命一樣,唐昀牽著他的手愣是把這短短一段路走出了看不到頭的感覺。不知是誰的手心開始發燙了,唐昀終于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門。門一開,通道里進了風,那風瞬間就將壁上的燈點燃,此刻跳動著將兩人腳下的路照得凹凸不平。唐昀如約松開了白秋令的手,白秋令重新將手背在身后,隔著一堵石墻隱隱聽到墻內傳來了劍的嗡鳴。背上的青霜青冥倒是沒什么劇烈的反應,只是手中這把寶劍突然開始極快的振動,他條件反射便握緊了手中的清羽。“怎么了?”唐昀察覺身后的異樣,回頭一看,視線正落在白秋令緊緊鎖住的眉心上,“為什么會——”而后他猛地反應過來,跨上前按下機關推開了門。黑暗中白秋令甚至什么都沒看清,便感覺面前的人不見了,他立刻警惕地將另一只手搭在劍柄上,急道:“唐昀!”唐昀方才推開門就朝聽風劍的方向撲了過去,他抬著的手越靠近聽風,聽風劍身便發出越強烈的嗡鳴,但他很清楚聽風這嗡鳴不是因為他自己。唐婉意外離世后,為了查明她真正的死因,唐昀曾花了很長時間研究這把寶劍,不僅碰過它,甚至還為他所傷了手。所以此刻聽風劍的嗡鳴絕非是受了他的影響,他非常明白。眼下房間里只有他和白秋令二人,讓聽風劍進入這樣的狀態并且漸漸開始發出悲鳴,便只有黑暗中持劍而立的那人了。周圍墻壁上的燈逐一被點亮,唐昀的身影也慢慢閃爍著重新出現在白秋令眼中,他仔細觀察四周發現并沒有第三人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氣,隨即便被唐昀手中那把劍吸引了目光。那劍除了劍鞘極為好看,其他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唐昀握著它,目光隨即落在白秋令身上。“這劍......”白秋令緩步朝唐昀靠近,手中的清羽愈發躁動,他緊緊握著,生怕這劍突然掙脫劍鞘朝前飛去。“閣主,這是——小心!”清羽像是通了人性聽到白秋令內心的擔憂,果然一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力量掙脫他的手,飛快地旋轉著直直沖著唐昀站的方向過去,他當下來不及追,電光火石間袖中已然飛出白色綢布纏上清羽,一手死死拽著,以落云袖為媒將一股真氣注進去,急道:“閣主快放手!”唐昀抿唇,并沒有聽取白秋令的“建議”將手松開,這遲疑的片刻幾步開外一聲脆響,裂帛似的,隨后他便看見一道白色身影緊緊跟在清羽劍后向自己撲來。他抬掌要破清羽那所向披靡的攻勢,一掌打出去那劍身竟像人一樣稍稍避開,只堪堪被掌風掃了一下偏離些許方向,但還是迎著他而來。白秋令動動嘴唇來不及說話,身體已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掠至唐昀面前,偏過頭瞥他一眼,凌厲道:“清羽少有失控,你先把劍放回去!”“清羽為何失控!”唐昀一聲怒喝,一手握劍另一手衣袖一揮,偏跟那發了瘋的清羽較上勁似的,推開白秋令站到他面前去,白秋令心下一沉,怕清羽傷了唐昀,也怕唐昀傷了劍,只得足尖點地飛身而上,擋在了清羽和唐昀中間。“閣主有所不知,許是清羽和閣主手中劍有淵源,且先放下那劍,我這就把清羽收回去?!卑浊锪钚闹@劍雖然十分有靈性,但也不至于能聽懂人話安撫兩句便是,他顧不得唐昀在他身后有沒有將劍放下,只能猛地抬手在尺寸之間握住了清羽的劍柄。那一瞬間的沖擊將他虎口震得發麻,掌心的傷口也震得開裂,溫熱的血液立刻從裂開的縫隙涌出來,清羽在這種情況下飲了血,他更不能有絲毫的松懈。他從未見過清羽發了狂是什么樣子,隱隱擔心事態會一發不可收拾,手心痛得麻木也不肯松開半分。而唐昀見白秋令握著清羽隨之上下翻飛,幾滴血從他的手上飛濺而出與自己擦身而過,雖然情緒被一股無名火支配,但也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側身將手中聽風重新放置在了鐵架上。幾乎是同時,白秋令手中的清羽突然恢復了鎮定,與他抗衡的那一股強大劍氣突然消失,他一時失了平衡,險些從半空中直直跌落,幸得唐昀飛身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將人穩妥地帶到地上站定。“多謝閣主相救?!卑浊锪钇鹕砗箢h首相謝,抬眼卻見唐昀慍怒的五官。他后退半步,不知怎的就要開口再解釋兩句,唐昀冷哼一聲甩手轉了個身,背對著他。這還是兩人相識幾月來,唐昀頭一回給他臉色看。“閣主,這——”“我看你真是為了一把劍命都不要了!”唐昀打斷他的話都是上揚的聲調,白秋令一時不知這人是在問話,還是在責備。他身后的石門緩緩關上,聽風和清羽都已經恢復正常,沒了涌動的劍氣和兩人的真氣,也沒有從敞開的門掃進來的風,跳動的火苗停止顫動,他看唐昀的影子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這是聽風劍?!碧脐莱聊笃届o道。“聽風劍?聽風劍為什么在這里?”白秋令錯愕不已。他從司言手中接過清羽之時便已知曉還有一把聽風劍,輕盈若風,聞風而動,和清羽一樣,世間萬物不若它們輕盈。一個輕若羽毛,一個輕若和風,都是靈動至極的寶劍,他的劍法就是為聽風清羽而生,不說天下無雙,配合上清羽劍卻也是世間難尋。唐昀這會兒才開始“追究”自己方才為什么對白秋令那樣兇,一時心軟后悔起來,轉身就想堆些笑臉挽回一二,一回頭見著白秋令滿手的血,黑暗中整個手心都變得可怖??蓻]想白秋令根本沒放在心上,又追問他道:“閣主,可否告知一二,聽風劍為何在此處?這也是閣主收藏的‘小玩意兒’?”白秋令將背上兩把劍放下來立在一邊,抬手便要去摸那聽風劍,手剛伸出去一半,便被唐昀抓了個正著。“剛才那樣危險,你再碰,萬一它也發瘋了怎么辦?我可沒那本事控制它?!币痪潢P心的話說得陰陽怪氣,白秋令后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