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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回來。疏長喻此時聽著籠里的啁啾鳥鳴,心都化成了水。他試探著將手湊到籠子的縫隙,便見那小鳥兒好奇地探過頭來,輕輕在他指腹上啄了兩下。冷酷無情,嗜血專橫的疏丞相瞳孔一縮,心尖兒一顫,一股暖流便順著指尖,流到了丞相心里。景牧站在一側,看著面前這場景,也不由得心口發暖,笑意染遍了眉梢眼角,整個人都變得溫柔了起來。前世到今生,所有歲月靜好,不枉此生的感覺,都是疏長喻賜予他的。片刻后,景牧面上帶著笑說:“那日從鹿鳴宮出來,景牧便見這小東西在柳枝上蹦噠,便將它捉了下來。想著少傅心善,定會喜歡。如今看來,這雀兒確實有造化,真得了少傅的青眼?!?/br>疏長喻抬眼,從沒見景牧這樣笑過,也從沒聽這木訥少年如此巧舌如簧過。果真,雛鳥之情,該當掐斷。疏長喻強按下心頭的愉悅,正了正神色,神情嚴肅地對景牧說:“它本在林間自由自在,何苦拘它在這方寸之中?”景牧何等了解他,一眼便看透了他眼中愉悅又歡喜的光芒。景牧聞言乖巧地笑起來,道:“故景牧試著養了兩日。這鳥兒想來愛稻谷甚過愛自由,在這籠中頗為自得其樂?!?/br>說完,他意味深長地接著道:“少傅只道它享受山野之樂,可許是它更喜歡這方寸金籠呢?”正如前世,自己若有心,不過些許時日便可掙脫疏長喻的束縛??墒栝L喻既然手握大權才可安心,那他便樂得做個傀儡皇帝。于他來說,做個上天入地的明君賢主,還不如當疏長喻的籠中之鳥快樂?!扇羰鞘栝L喻握不住這權力,反倒會遭吞噬,那他便不介意替他將這權力拿到,再塞去給他玩。景牧話帶深意,疏長喻卻沒聽出來。他聞言心道這豎子果然胸無大志,語出驚人得快趕上晉惠帝的“何不食rou糜”了。疏長喻便冷下臉來,拿起那個鳥籠:“一會課后,微臣替殿下將這鳥放了。若這鳥兒自由都不愛,那若他日橫死他人之手,便只怪得了自己了?!?/br>說著,他便率先進了正殿的書房。景牧乖乖地點頭應是,跟在他身后進了書房。景牧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無不寵溺地笑道,喜歡便喜歡,如何需要遮掩?今日不過一只雀兒而已,他若喜歡,他日自己星星月亮都摘來給他。何須管這一只雀兒心中作何感想?景牧自己心中兀自歡喜甜蜜著,絲毫沒將疏長喻心中的別扭煩躁放在眼里。下場便是,今日課后,疏長喻破天荒地給景牧多布置了許多抄寫解釋的作業,且要明日課前完成。景牧每日下午還要例行練武,再加上這作業,今晚便難睡得安穩了。疏長喻布置完作業,便也沒看他的反應,拎著那鳥籠揚長而去。鐘酈宮的一個小內侍跟在他身后送他出去,手里拎著他那書箱。待走出鐘酈宮大門,小內侍湊上來問道:“疏大人,可需奴才替您將這雀兒放了?”籠中雀兒似是聽懂了小內侍的話,立在籠中啾啾叫了兩聲。疏長喻聽著那鳥鳴,垂眼看了它一眼,笑著對笑內侍道:“這雀兒想來也不愿出去挨餓,我便受累,養著這小物吧?!?/br>作者有話要說: 疏長喻:我便受累,養著這小物吧。景牧:請少傅受累,我也需要馴養_(:_」∠)_——銀喉長尾山雀,學名小肥啾(??),就是那種一大白團,小黑翅膀的小肥鳥??!謝謝深海三文魚小天使的營養液!謝謝天涯舊路小天使的營養液!第12章疏長喻回府后,去李氏處尋了個鸚鵡架。李氏早年養過一只鸚鵡,毛色雪白,頭冠威武,且會學人言,乖巧有趣又好看,李氏喜歡得緊。結果后來一日疏將軍喝醉了酒回家,李氏當時正與閨中密友在外小聚,不在屋中。那鸚鵡聞著酒味,在架上躁郁不安,便大聲嚷嚷。疏將軍半醉半醒中以為是個人,被吵得頭痛,喝止了幾句都無濟于事,一怒之下便一拳打過去,將那鸚鵡打得登時從架上翻下去,死了。為著那事,李氏將疏將軍趕去書房睡了多少夜且不提,李氏戀舊,那鸚鵡架兒便一直沒有扔。“怎么我兒從哪里尋來了只鸚鵡?”李氏聽他要鸚鵡架,頗為高興地問道。上次疏將軍將鸚鵡打死,自己心里愧疚,卻又死鴨子嘴硬,說李氏不務正業,養這些個消磨時光的玩物。李氏氣不過,但也沒再養過鸚鵡。“沒有,尋來了一只雀兒,關在籠里悶得慌?!笔栝L喻說?!澳赣H若喜歡,兒子便送來您這兒玩兩天?!?/br>李氏聞言歡喜,便叫丫鬟去將那落了灰的鸚鵡架翻出來擦一擦。“這一說,你父親昨日給你來了封信?!崩钍险f著,便叫人去里間桌上拿信?!伴T房錯送到我這里來了。你今日既來,便將這信取回去罷?!?/br>疏長喻聞言應是,將那信取了過來。“我還未看里頭寫了什么?!崩钍蠝惿锨皝?,難耐心中的好奇?!澳愀赣H鮮少給你來信,此時反正無事,你便拆開看看罷?”李氏大家閨秀,從不愿做私下拆信這種有失風度的事。但李氏性子又活潑,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便只得湊來求疏長喻。疏長喻哭笑不得,便當著母親的面打開了這封信。信一打開,撲面而來便是疏將軍平日里訓人的口氣。“為父聽聞你打馬游街居然從馬上摔下,真叫為父大開眼界!一介將軍之后,馬都騎不穩,還是在京中養得太嬌了!還不如將這官辭了,回雁門關來,好好練練你這男兒基本應會的騎馬射箭罷!僅此一次,若日后再這般丟為父的臉,看為父不提槍回去,取你這豎子項上人頭!”這信既沒有署名也沒有題頭,就這么驟然一大段話,夾著怒火和煞氣。疏長喻多年未見父親,此時看著這熟悉的口吻,竟不由得親切起來,對著信便笑了。可一側偷瞄過來的李氏看著疏將軍毫不客氣的口吻,氣得火冒三丈。“這老匹夫!終日只曉得喊打喊殺,對自己兒子都能講出這樣的話!且待我修書一封,好好殺殺這老匹夫的威風!”疏長喻聞言忍俊不禁,連忙去拉她。“母親,父親可是好些年沒回家過年了?”疏長喻牛頭不對馬嘴地問道。“……確是?!?/br>“兒子好久不見父親,如今被父親訓斥訓斥,反而心生親切?!笔栝L喻笑道?!澳赣H若是要給父親去信,便勸他和姊姊今年年關回家來罷。自大哥去后,咱們一家也是一直聚少離多?!?/br>今年年后,便是北地遼國大舉進犯,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