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股妖氣卻不在我的記憶之中。而且，你有沒有發現，包裹在清淺周身的那股妖氣，很不純?！?/br>
“??？”妖氣純不純這種事就完全是超出刑焱認知的東西了，“妖氣還有純不純這種說法??？”

溫暖的，看白癡的目光。

“好吧……”刑焱干脆地承認自己道行不夠，“我只能分辨出是草木類妖怪的妖氣還是走獸類的妖氣……”

因為本身不能移動，只能日夜吸收天地精華勤奮修煉，所以草木類妖怪的妖氣都比較純凈，帶著甘洌的青綠色氣息；而因為不能像花草樹木一樣只要有水、有陽光就能存活，走獸類的妖氣都會更加渾濁，顯現出一種火焰燃燒般的感覺——越是位于食物鏈頂端的走獸類妖怪，這種不純凈的、烈焰燒灼一樣的感覺越會更加明顯。

但是，妖氣一般都是不可見的，若是想要直觀地看見妖氣的話，就必須修煉除妖師的一門很冷門的功法。這個功法之所以會變得冷門不是說它有多么無用，它的冷門卻正是因為它的有用造成的——漫長的歲月逝去，有多少除妖師想要將這門功法學到極點，好讓自己能一眼從人類中區分出人形妖怪？可是，這門功法實在是太難練了，以至于有除妖師花費了幾十年來學習這門功法，最后卻只能看見人周圍圍繞著的一點模模糊糊的光影。

人是帶有陽氣的，陽氣充足的人周身會圍繞著溫暖而燦爛的黃色。雖然說男屬陽女歸陰，但是這只是說女性的陽氣比男性的要稀薄一點而已，并不是說其中帶有陰氣。正常人身上是不會帶有陰氣的，但若是這人遇到了不好的事，周身的美麗的黃色陽氣之后就會摻雜進黑色沉厚的陰氣。當陽氣逐漸被陰氣浸染以至于完全替代時，黑白無常就會找上門來了。

總而言之，不管是妖還是人，周身都是由不可見的氣所環繞的。也就是說，如果看不見氣的顏色的話，是不能分辨出妖和人的。

所以，幾十年的修煉就換來一個能看見人周身縈繞有氣的能力？那也太不劃算了！就這樣，修煉這個功法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雖然刑焱被梅疏影鄙視得慘了，但是他現在也就二三十歲的樣子，能將那個功法修行到能分辨妖怪的大的種類的份上，已經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了。

不過，再怎么天才他還是只有被梅疏影鄙視的份：“他的妖氣很不純。但是這個不純不是說那股妖氣混雜了草木類和走獸類的妖氣，而是說它是像不同的妖怪的妖氣混雜在一起的產物?！?/br>
“也就是說，”刑焱猜測到，“清淺同時接觸了兩只妖怪？”

“也不一定，”梅疏影的柔暖的笑容里翻出了深深的陰影，“還有可能是接近清淺的妖怪吸收了別的妖怪的妖丹，還沒等到消化完就出來蹦跶了?！?/br>
“別的妖怪的妖丹……”刑焱看了一眼梅疏影，不說話了。在現在這么難以修煉的環境下，幾乎是和妖怪聯絡站的建立同時產生的，妖怪們也在自己的內部規定了秩序。

不管怎么樣，都不準隨意對自己的同族下手。

開始妖怪們都還有異議，但是在妖怪聯絡站的介入下，一切的矛盾啊不滿啊什么的全都會得到解決，不隨意對同族下手這一點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都決定遵守并守護這個秩序。

而打破這個秩序的妖怪，無疑會受到所有妖怪的討伐。

這可不是說來玩的事！想到一大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妖怪因為要討伐叛徒而得到了允許在城市里肆意攻擊的場景和他們除妖師接下來要做的處理事項，刑焱就覺得人生全黑了……

刑焱面色沉重：“你確定嗎？”

梅疏影微微一笑，春暖花開：“不確定?！?/br>
我擦擦擦擦擦！刑焱心里火山那個爆發啊，這只妖怪真是仗著自己年紀大任性是吧？不確定的事跟他分析了這么久，還把氣氛搞得跟第三次世界大戰要開始了一樣！

“不過，”梅疏影晃晃手機，“我已經叫人去證實我的猜測了?！?/br>
誒？！刑焱眨眼：“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沒發現……最主要的是，那個需要證實的猜測，是誰？

刑焱看向梅疏影：“你說的，是譚文熙還是齊天安？”要是公司里的人的話，他不可能一直都沒有察覺。而且，那股妖氣是最近才繞在水清淺身上的，只能是最近才接觸過的人了。水清淺最近接觸得比較多的人，又是梅疏影看見過的，不是那兩個還能是誰？

梅疏影贊許一笑：“你還是很聰明嘛——就是那個叫譚文熙的。要知道，能看出我身上的妖氣的不多，而這些妖怪，和我的交情都是用千年來計算的；同理可證，能在我面前藏住妖氣的妖怪也不多，恰恰還都是我認識的。所以我在還沒進那個會議室的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那股妖氣了——現在的小妖怪就是張狂，多大點修為，那妖氣，狂得都能沖天了——始終是小孩子，有點沒見識啊?！?/br>
妖氣沖天？自己可是一點感受都沒有……再度把這些比銀河系還寬的能力差異歸結為種族和年齡所帶來的問題，刑焱乖乖地不說話了。

“不過，這個妖怪或許還有些別的活命的手段，”梅疏影又開始摩挲自己的右手小指，“一般的小妖怪，我就是在你們公司外面都能把他感受出來了，這次這個居然還是到了會議室外才……”

刑焱一聽他這么說，語氣就有點沉重了：“也就是說，這個妖怪可能很難降服嗎？”

梅疏影笑瞇瞇地看著他：“你覺得在我這里，很難降服的妖怪有多少？”

“那你又說……”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他真的是吞噬了某個妖怪的妖丹才達到現在的修為的話，考慮到他的妖氣表現出來的特殊性，我大概可以猜到一個人選。只是……到時候再看吧?！泵肥栌罢f。

一聲清遠而孤寂的笛音響起，梅疏影接起了電話：“喂？怎么樣？……嗯，我知道了。那你繼續看著，我給他們打個電話?！“滓惨?？不行，你告訴他別亂跑，這次的事用不著他來摻合?！隙〞屗貋硪娙说?，你讓他把那邊的事弄完再說。好，掛了?！?/br>
講完電話，梅疏影看向從他接起電話開始就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的刑焱：“搞定了，今晚就動手?！?/br>
“真的搞定了？”刑焱還是擔心妖怪的討伐行動會造成的影響，總想反復確認，“你是讓誰去的？可以相信嗎？”

梅疏影的眼神淡淡，笑容溫和：“我讓黃昏去的?！?/br>
黃昏。

月黃昏？！

刑焱默了。他真的覺得水清淺上輩子是拯救了國家了，這輩子不僅有梅疏影這種大妖怪給他做飯洗衣服，還有月黃昏這類稀有妖怪給他探察敵情……

你說這人與人之間，差別怎么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