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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忌把那銀針湊到紀凌眼前,悠悠說道:“一樣是縫,這縫里的機巧可多著呢,你說我該幫你怎么縫?是縫個生不如死呢,還是傷筋動骨?”紀凌冷冷一笑,“愛怎么縫就怎么縫吧!你也就是個可憐蟲?!?/br>黎子忌秀眉高挑,眼里放出寒光。紀凌直盯著他:“你這么恨我不就為了討好謝清漩么?犯得著嗎?有什么話不好跟他說的,一個爺們,繞成怎樣……”黎子忌也不說話,手起針落,紀凌一聲慘叫。銀針貼骨而過,幾乎聽得到骨屑紛落的細響,紀凌痛得滿頭是汗,卻猶自狂笑。“你把謝清漩看成個寶貝……什么寶貝……他……”正待說下去,門口響起小汐的驚呼:“黎子忌,你干什么?”冷汗直滴到眼睫上,視線都模糊了,紀凌強掙著朝門邊望去,小汐扶著謝清漩走了進來。黎子忌也停了手中的針,靜靜望著謝清漩。謝清漩嘆了口氣。“子忌,你醉了,我來吧。解鈴還需系鈴人,我傷了他,我給他縫?!?/br>“哥,你看不見?!毙∠∴?。謝清漩微微一笑:“我有分寸,扶我過去?!?/br>黎子忌起先有幾分不愿意,謝清漩摸上他執著針的手,他嘆息一聲,終究是放下銀針,頭一扭,直直出了房門。紅燭高燒,帳間通明,謝清漩盤腿坐在紀凌身邊,一手撫著他胸前的傷處,一手執著針輕輕落下。紀凌閉目躺著,謝清漩手輕,倒是不怎么痛,只有些微刺麻的感覺,只是他縫得特別慢,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也沒見他動得幾針。紀凌心中疑惑,抬頭去看,卻瞥見一邊小汐一臉心疼的模樣。他驚了驚,隨著小汐的眼光看向自己的胸口,這才發現,謝清漩因為看不見,下針的地方全是靠摸的。三針里總有兩針是扎偏的,仿佛怕傷著紀凌,他全用自己的左手去墊著,那白晰的手指早布滿了紅點。紀凌心頭不由一動,再看謝清漩,一派心無旁鶩的模樣,額頭微微沁出些汗來,下針的時候眉毛微蹙,神情動作意外地動人心魄。紀凌不由想起交媾時他引頸喘息的樣子,一時也有些迷糊,只覺得眼前浮浮蕩蕩全是他的影子,刺痛的感覺也淡了,只盼著那手指在心口多按一刻是一刻,永生永世,無窮無盡,才是個好。謝清漩走后,紀凌迷迷糊糊了一會兒,卻怎么也睡不著。他干脆坐起身來,重新把蠟燭點上。更深漏盡,枯坐著好生無聊,紀凌起身亂轉,瞥到桌上的銅鏡,一時興起撩開衣襟去照胸前的傷處,這一望之下,卻愕然了。鏡子里映著一片光潔的胸脯,別說刀口了,就連個小痂小疤針眼都看不見,可就在這平滑的皮膚上,一枝紫藤由肩及腰橫貫了整個身子,那藤蘿妖姿媚色,唯妙唯肖,似極了一幅上品的圖畫。紀凌急了,把身上的衣服盡數除去,前前后后照了一遍,踉蹌后退,直直地頹倒在太師椅中,他的身子竟被紫藤纏了個通!夜風忽忽悠悠鉆進窗欞,燭火搖曳,一股寒意透上心尖。紀凌怎么都坐不住了,他胡亂穿上衣服,推開房門,就要去找謝清漩。走廊里靜悄悄的,立在一排朱紅門扇前,紀凌倒沒了主意。他根本不知道謝清漩住在哪間,正當躊躇之際,樓下響起雜沓的腳步聲,樓梯口蒙蒙地透出一點光彩,那光越來越近,原來是小二提著燈籠,引著兩個客人上樓來了。小二認出了紀凌,眉毛一擰,臉色透著厭煩。“您還不歇著?黎公子吩咐,請您好生休息,別亂走動?!?/br>紀凌本就有氣,再遇著這個不識相的奴才,王爺脾氣上來了,劈手揪過小二的領口,正正反反一頓嘴巴。他只想教訓一下小二,也沒太使勁,可說也怪,那小二掙扎兩下,脖子一歪,腿一挨騰,竟軟了。紀凌恨他裝死,扔到地上,還加了一腳,誰知那小二還是一動不動,嘴角汨汨地滲出血來。兩個客人見此情景,一扭頭,直沖下樓去,嘴里忙不迭地叫著:“打死人了!打死人了!”紀凌也胡涂了,怔怔立在原地,正亂作一團間,黎子忌披著錦袍推開了房門,見此情景,一把將紀凌拖到了屋里。門才合上,外頭就有人扣門,紀凌一驚,黎子忌恨恨地橫了他一眼,卻聽到小汐的聲音:“是我們,快開門?!?/br>剛開了門,還不等謝清漩和小汐進屋,樓梯上一陣腳步亂響,幾個小二簇擁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黎子忌嘆了口氣,迎上前去。“杜老板,我朋友喝醉了,多有得罪,子忌這可沒臉見您了?!?/br>那杜老板沈著臉也不說話,俯下有子,按著那小二的頭顱念了個“救”,青煙過慮,地上只剩了件衣裳。他身后幾個小二趕忙上前,抹地的抹地,收衣服的收衣服,最后從衣裳底下捏出一只死耗子來。紀凌臉色驟變,小汐見了,挪到他身邊,低低地說:“別慌,這里的小二都是耗子變的?!?/br>杜老板直起腰來,冷冷看著黎子忌。“黎公子,你把不干凈的東西帶進來了吧?!?/br>黎子忌眉毛一抬。“大家都在三界之外走動,有什么干凈不干凈。今日急事纏身,子忌告退,來日定當登門謝罪?!闭f著對小汐使了個眼色。小汐一手攙了哥哥,一手抓住紀凌,跟著黎子忌便要往外走。別看那杜老板身形肥大,動作起來卻矯若脫兔,腳尖一點地倏地落在紀凌面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脈門。黎子忌輕喝一聲,手中折扇揮灑,“啪”地朝杜老板腕間擊落。btpet杜老板擰身躲過,那群小二見勢頭不對,紛紛前擁,被他揮手攔下。“子忌,這種東西你也敢帶著上路?我好心勸你一句:趁早把他留下,不然這一路恐怕是不會太平?!?/br>“我們宕拓派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崩枳蛹烧f著雙拳一抱?!罢埗爬习蹇丛谙嘧R一場的分上,高抬貴手,此去不論是風是雨,黎某總記著這分情誼?!?/br>杜老板冷哼一聲:“黎公子的面子要賣,這道上的規矩我也不能不講,我這店既開在這里,又見了這個東西,若是放它過去,你要我今后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