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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患過哮喘了。 哮喘不是什么特別恐怖的病,但是很奇怪,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完全治愈的辦法。兩年多來,她沒有再犯過病不假,可出院的時候醫生就告訴過她,哮喘是個定時/炸/彈,很難說以后會不會再犯。 兩年前,在犯病的那一瞬間,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讓他知道,因為怕來不及,所以很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訴他,也因為他的鼓勵,能讓自己生出勇氣挺過去。 但是后來出院,卻最不想讓他知道。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而戒煙,不想剝奪他辛苦之后的慰藉和快樂,也不想再執著地維持著跟他的關聯,不想打擾、也不想去思考他和女朋友的相戀與陪伴。 不想知道他的一切。 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一切。 到了大學,她更是諱莫如深,對誰都不講,尤其是他。因為生病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有病就代表有缺陷,他長得好看,身體也好,學習厲害,每一方面都那么完美。所以,他怎么會找一個患過哮喘、且還可能再犯的女朋友呢? 可他還是知道了。 她一點也不想問,他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也不想問誰告訴他的。這樣就不會自取其辱了。 可心里、眼里還是酸脹得不像話,仿佛有血要流出來。 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重新抬頭去看面前那樣高的、有著壓迫感的身影,是真的忍了很久,才把哭腔壓制住,讓聲音顯得很鎮定—— “我患過哮喘,關你什么事兒???” 姚星河的睫毛猛地撲簌了一下。 孫茹也被這話嚇了一跳:“他是你哥哥哎,他……當然會心疼你?!?/br> 宋杞依然直勾勾地看著姚星河,沉默良久之后,冷漠又不屑地笑出聲來:“你該不會真的把我當你meimei了吧?你又不是我親哥哥,你跟宋長亭有關系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我叫你哥哥是因為我懂禮貌,但你真的就拿我當你meimei,當一個一直長不大的小孩兒,就大錯特錯了?!?/br> 她收回目光,不去管兩個人的表情,從床上下來,控制住顫抖的手指,費力地穿上鞋襪,然后別過臉去,平靜地說:“從今天開始,我跟你什么關系也沒有,所以以后別管我了?!?/br> 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孫茹,“你的衣裳我找時間還給你?!?/br> 頓了頓,咬牙強調道:“我不是他meimei,所以你也不要同樣拿我當小孩子?!?/br> * 9月26日,大一軍訓結束。那一天的方陣表演中,計算機學院拿到了“優秀方陣”,整個學院的新生都處在興奮當中。 晚上,白教官和姚星河在5班開了最后一次班會。 白教官總結了軍訓期間大家的表現,并鼓勵他們繼續保持昂揚的精神面貌,不要浪費這四年珍貴的好時光。 姚星河則介紹了一下大一到大三的主要課程,講了一些自己的學習方法和各門課的考試方式,回答了許多課業上的、生活上的問題。 奚柳和好幾個女生都有些不舍得,偷偷抹了好幾次眼淚。 唐維維也有點不舍,悄悄戳了戳宋杞的腰,失落道:“小七,你哥哥要回鳳吾去了,也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再過來,看不到這樣漂亮的帥哥,感覺生活樂趣少了一半?!?/br> 宋杞盯住她,眉毛擰成波浪狀:“開學第一天我就講了,我跟他并不熟。哥哥什么的,都是長輩讓我這樣叫?!?/br> 唐維維怔了會兒,囁嚅道:“你最近幾天都好嚴肅啊?!?/br> “對不起,但是以后不要跟我提到他了?!?/br> 宋杞看向后門,等著班會結束,就準備沖出去。 這環境太難熬了。 單是跟他在一個空間里,她都覺得呼吸不暢。 “我和白教官的工作到這里就基本上結束了,白教官還跟大家在一個校區上課、生活,大家也知道我平時是在鳳吾校區的,過來多少有些不方便。以后有問題可以在群里找我,只要我看到就會給大家回復?!币π呛诱f。 奚柳悄悄舉了舉手:“班助,你保研選擇去哪里呀?” 這問題,惹得宋杞心尖一滯。 她下意識想逃離,于是把目光放得更遠,不去看講臺。 “還沒有確定?!?/br> 姚星河看了一眼后排,看到那個小孩兒漠不關心、甚至還想早點結束的表情,忽然覺得來做班助這個決定,極其錯誤。 既然她不愿意看到自己,那不如成全她,于是清涼地笑了笑,繼續回答道:“可能會去其他學校吧,在景大呆得太久了,可能會煩?!?/br> 尤其是,被她煩。 宋杞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來。 貼吧里,他的留言宋杞還記得。 【小朋友,你對緣分一無所知?!?/br> 于是不由生氣。 緣分這東西她確實不了解,但是沒緣分這件事,她真是太了解了。 六年級時遇到他,自己在棠溪聯小,他在青楹中學。 她進青楹中學讀書的時候,他已經到了棠溪一中的重點班。 之后,她也進了棠溪一中的重點班,連班主任都曾經是他的班主任,但他已經到了景行市讀大一。 也努力讀書過,也寒暑不分地參加奧賽班,用虛無縹緲的期待和幻想,激勵著自己像他一樣優秀,跟他一樣耀眼。 終于有了到景大的機會,卻在糾結忐忑中得知,兩個人根本不在一個校區,只要不想見就能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她到了景大讀大一,他卻準備去讀研了,還說可能去其他學校,因為在景大呆太久,會煩。 到底是煩景大。 還是在煩她。 宋杞想到這里便有點生氣,然后就覺得眼睛有些燙,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這動作落在姚星河的眼睛里。 他也有點生氣。 明明已經跟她說過很多遍,不要用手揉眼睛,為什么她總是記不住。 算了,反正明天就不來了,再也看不到這個小混蛋了。 眼不見為凈,她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 晚上,劉森雨回到宿舍,一打開門差點被嗆死。 “啥時候從郊區回來的,這次試驗結果怎么樣?”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下腦殼,“對對,差點忘了你之前就說今天回來先去丹諸開班會。不是說最后一次班會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沒跟那群小孩兒多交流交流感情?” 說著,拂去面前繚繞的煙霧,拍了拍姚星河后背,嘲諷起來:“前一陣子不嚷嚷著戒煙嗎,還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碰它,這還不到半個月吧,就重新投胎到下一輩子了?” 姚星河沒有回他,一邊瘋狂地抽著煙,一邊瘋狂地點著鼠標,專注地玩自己編的解壓小游戲。 劉森雨搓了搓下巴,居高臨下地觀察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