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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難過,因為自己的心情也不好,所以更能感受到他人此刻的不快樂。 “是因為宋長亭……我爸罵你了嗎?” 少年沒有回答,只是抬頭,默默地看著她。 她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看到這身早就臟了的校服,準備跟他一樣靠坐在墻上。 少年攔了她一攔,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來鋪在地上,語調上揚,問她:“坐這兒?” 宋杞猶豫了會兒,還是坐了過去。 “我爸那人就這樣,”宋杞一邊自我寬解著,一邊安慰他,“總覺得別人是罪犯。我喝個可樂他都說我,你吸個煙他肯定也要說你。你別理他?!?/br> 少年低笑出聲:“喝可樂對小學生來說,可能確實不怎么好。尤其是體育課后的冰可樂?!?/br> 宋杞訝然:“我們不是同一條戰線上的嗎?” 少年側頭看她,眼睛里像是有星光:“是。我覺得吸煙對初中生來說,也確實不好。我們都在犯錯?!?/br> 宋杞有些憂郁:“那你會聽宋長……聽我爸的話,把煙戒掉嗎?” 少年想了會兒,低頭認真地跟她探討:“你會戒掉體育課后的冰可樂嗎?” 宋杞堅定地拒絕了:“讓我戒我肯定也能戒掉。但我不想。我跑完了800米,已經這么辛苦了,為什么還不能放縱一下?!?/br> 少年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似乎在琢磨什么,語氣變得悵惘:“嗯,也對。但最好還是不要喝,會傷害腸胃,骨骼,牙齒?!?/br> “吸煙也會傷害肺?!彼舞教嵝阉?。 少年仰頭,看著車庫外那一方深色的天空,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水霧漸漸明顯起來,過了好久才輕飄飄地說:“可我也已經……這么辛苦了?!?/br> 宋杞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把手中的雞蛋糕分給少年一個:“你肯定還沒吃飯吧?這個好吃,比我媽做的飯好吃多了?!?/br> 少年摩挲著指骨上的血痂,最后沒有拒絕,把雞蛋糕接了過去。 兩個人在車庫里默默地啃了一會兒雞蛋糕,像躲在車庫里偷吃東西的兩只老鼠。 宋杞忽然想起下午的小賣部和他手里握著的煙盒,想到那句即便被誤解卻依然帶著明媚笑意的“積少成多”。 于是眸光躲閃著,像小偷一樣,從口袋里摸出宋長亭給的那十塊錢,悄悄地塞進身下的校服口袋里。 然后又是猝不及防地,在那個口袋里摸到了一支冰涼刺骨的鋼筆,以及好幾顆還微微燙手的煙蒂。 她縮回手,抬頭認真地看了少年一眼。 依然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最后還是用了方才那個:“漂亮哥哥,我該回家了?!?/br> 少年聞言后起身,把她拉起來,再撿起自己的校服:“走吧,哥哥看著你上樓?!?/br> 從體育課下課到現在。 宋杞的心情終于好了一些。 * 回到家,經過一番打聽,宋杞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姚星河,他爸媽跟宋長亭是一個警校畢業的,以前在棠溪當過武警,后來因為公務調動,他們去了西洺。去年底,夫妻二人在一場暴.亂中因公殉職。 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姚星河從棠溪聯小轉到西洺實驗小學,又從西洺第五中學轉回了棠溪青楹中學,現在在爺爺的看護下讀初三。 由于轉學留過級,所以雖然他比宋杞高三級,卻是大了四歲。 就是這樣寒來暑往著,姚星河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原來的地方,只是像他說的,他沒有家了,因為他爸媽不在了。 宋長亭說:“下次星河再過來,你要認真地喊他哥哥知道嗎,你下午都沒喊過?!?/br> 明明很久不見,她也很想宋長亭的。甚至他剛出差的時候,她還天天給他打電話,盼著他早點回家。 但回到家他就這樣,總是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 叫宋杞覺得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 還沒回答呢,就聽陶然也跟著附和:“寶貝乖哦,確實要認真叫哥哥,懂禮貌的小孩兒才讓人喜歡嘛?!?/br> 宋長亭職業習慣上身:“星河哥哥跟你去洗了個手就說要回家,你是不是對他說了什么,讓他傷心了?” 宋杞垂了眼瞼,徹底失望:“你什么時候出差?mama什么時候加班?外婆什么時候再過來?” 宋長亭和陶然面面相覷:“……” 孩子昨天不還說想我們了嗎,怎么現在好像有點討厭我們? * 轉眼又到了周五,全校大體育課那固定的800米慢跑,并沒有如宋杞的愿,永遠取消掉。 她扯了個要跟爸爸的私生子一起回家的謊,支開了云小悠,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走到校門跟梁德春說了再見,然后不慌不忙地朝青楹中學的小賣部走。 天氣越來越熱了。 她必須得喝一瓶冰可樂了。 中學比小學多一節課,她到小賣部的時候,初中生們還沒有放學。 宋杞忽然想起上周,她過來的時候,初中校園也是安安靜靜沒下課的樣子,可兩位少年卻沖進了小賣部。 他們應該是逃課了。 隱隱有些佩服:果然是不良少年啊,光明正大地逃課,還在自己學校門口買煙,都不怕被班主任逮住嗎。 她這樣想著,掏出一塊錢遞給老板,心情依舊是歡悅舒暢的:“我想要一瓶冰可樂?!?/br> 錢沒有送到老板手里,而是被背后的個子很高的一個人給抽走了,搶走了錢還不算完,那人還笑嘻嘻地跟老板說:“以后別賣冰可樂給這小朋友?!?/br> 老板惶惶不安地答應了。 宋杞仰起頭,看到了燦爛明快的一張笑臉,看到了耀眼奪目的一個少年。 “小朋友?”她沒顧得上冰可樂,而是皺起眉頭,先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以為我還在上幼兒園?” 姚星河看了看小姑娘這剛到自己胸口的個頭,瞇著眼睛佯裝困惑:“難道上一年級?” 宋杞有點無奈。 她在班里不算高,但也不算特別矮,怎么在聽他話里的意思,是她當八九歲的小朋友了。 想到上周姚星河說的“積少成多”,她也沒打算把那一塊錢要回來,又從口袋里摸出兩個五毛的硬幣,“老板,我想要冰可樂?!?/br> 老板顫巍巍地看向姚星河,姚星河輕輕地揉了揉宋杞的頭發,從自己口袋里拿出兩塊錢:“給我兩瓶橘子汽水。常溫的?!?/br> 說完低頭,把剛才搶的一塊錢,連同上周那張十塊錢,一起塞進了宋杞的書包里。 * “為什么要往哥哥口袋里塞錢?”此時此刻,少年跟她一塊靠在梧桐樹下喝橘子水,想到這件事就笑著問了她。 “你不是說……” 見小姑娘沒再往下講,少年就更好奇了:“說什么?” 宋杞沉默了會兒:算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