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捏著佛珠：“皇上，若是八阿哥是天生不全……”

    皇上眉間閃過一絲陰郁，不過還是道：“皇額娘，圣駕這一路謁孔林、祭少昊周工，朕更是登泰山親自拜祭碧霞元君。天下皆知，這時候朕的阿哥不能天生不全，不能出事！”

    太后眉目一凜：“既如此，就回宮將伺候八阿哥的宮人都處置了吧。嘉妃再度遇喜，有大功，皇上皇后好好安慰賞賜就是?！?/br>
    在東巡途中有妃嬪懷上龍裔是好事，可有阿哥不全就不好了。

    所以太后皇上達成共識，決定看事情只看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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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夏院正早從背的小醫箱里拿出了金針，刺醒了嘉妃娘娘。

    林太醫在后頭看著：院正大人，您箱子里不現就有嗅一嗅就能喚醒人的加了藥草的薄荷油嗎？您這是非要扎嘉妃娘娘一下是吧？是吧？

    嘉妃悠悠轉醒。

    太后慈愛道：“嘉妃，你又有了身孕呢。如今八阿哥還小，小孩子膽子小走路晚的盡有呢，你不要慌得亂了分寸，倒是吵得人盡皆知，叫阿哥以后抬不起頭來。如今你且回去安胎才是正經?！?/br>
    紫云扶著嘉妃起身。

    嘉妃叩頭：“是臣妾愛子心切，生了糊涂心思，在東巡途中鬧出這樣不吉利的事情?！?/br>
    她這樣強忍悲痛的謙卑，倒是讓太后也升起一點唏噓：“罷了，明兒讓四阿哥去給你請安，你看看長子也該寬寬心才是?！?/br>
    皇上見太后已經發了話，便沒有駁回，著人將嘉妃送回去。

    嘉妃告退，夏院正也要領著太醫們告退。

    皇上對他點了點下巴：“你先給朕留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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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額娘覺得此事有沒有蹊蹺？”皇上自問心細如發，對朝政洞若觀火，但對后宮之事，自然還是要首推太后。

    太后捏著佛珠，方才眉目間的慈和和唏噓全都散去，竟有些發冷的意思。

    “皇上，哀家瞧著，倒不是旁人弄鬼，而是八阿哥確實天生不全，嘉妃不肯認呢?！?/br>
    這話皇上不太愛聽，他不愿有個天生不全的孩子，寧愿是被歹人所害。

    太后緩了緩語氣，對皇上道：“皇帝，你不要往心里去。古往今來多少皇帝都有腿腳不便的兒子，你飽讀史書自然知道前朝的無數典故，哀家只說圣祖爺時候的淳郡王就是了。所以一個孩子不靈便，不是皇上的福祉不夠，只是這孩子福祉不夠，不足以托生皇家罷了?！?/br>
    皇后原以為自己能學到太后的七八成，如今才覺得，論起冷靜，自己照著太后還差著段位。

    太后這些話，用來安慰皇上是最好。

    可八阿哥到底也是她親孫子，從她口中說出，就算是冷靜到冷漠了。

    太后微微閉著眼睛：“皇帝，沒有人比親額娘更關心孩子，哪怕你將所有阿哥都放在阿哥所，隔絕生母也是一樣。所以哀家不信，嘉妃是直到現在才發現永璇不良于行。只怕是早就發現了，只是不敢說，生恐皇上降罪。如今有了護身符了?！?/br>
    皇上眉頭深鎖。

    是啊，永琮養在太后處，皇后常常也是跟著自己才能見到，然而皇后每次見了永琮，都會從上到下摸一遍，連所有的小衣都翻出來看看，生怕有線頭扎了兒子。

    他也曾見過貴妃，和顧有一天白眼珠稍微有點發黃，貴妃就急的不得了，一天就沒干別的，就盯著和顧看了。

    那么嘉妃，自然也不是第一天發現永璇的腿有問題。只是欺騙于他罷了。

    太后見皇上神色，又轉圜了一句：“倒是她一片心，大約是怕皇上厭惡八阿哥，更不許她再懷孩子，倒也算有心?！?/br>
    半晌，皇上長嘆道：“既如此，就盼著她這個孩子好好的吧?！?/br>
    太后點頭：“只看她的福氣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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