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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地注視著坐在窗邊的男子,描摹著對方的輪廓。“歐利文,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老者驚訝于這個一向沉穩青年的失控,順著對方專注的視線望去,看見了正在給女兒的牛奶里加糖的青年,“那不是霍夫蘭先生嗎?”歐利文回頭看向老者:“溫曼先生,您認識他?”“是的,我認識。有一次我想購買現代畫家卡迪夫的遺作,就在付款前,霍夫蘭先生悄悄告訴我,它覺得那幅畫是贗品,提醒了我特別找人去鑒定,果真像他說的,那幅畫是贗品。我很欣賞他對藝術的見解,簡直就像是專業的鑒賞家,他做葡萄酒實在有點可惜?!?/br>“他做葡萄酒?”歐利文微微蹙起眉來。“是的,他一直很用心地經營太太留在法國波爾多的葡萄園和釀酒廠。為了開拓市場,才回來了美國。他的葡萄酒名字就叫‘露比’,是他過世了太太的名字?!?/br>“你是說,他的太太過世了?!睔W利文微微揚起了眉梢。“怎么了,你看起來也認識他啊,要不要進去和他聊上兩句,我看你剛才那么火急火燎地追過來?!睖芈壬α诵?,胡須也跟著一顫一顫。“不用了,您剛才說他現在是葡萄酒商人?”“沒錯,雖然他的葡萄酒并不奢侈,但是在中等價位的紅酒中,口感最為出眾,假以時日,他的酒也會賣到不菲的價值,對了,他有參加今年的紅酒節的展覽,應該是在中檔紅酒的展區?!?/br>歐利文回過頭去,看著正捏著女兒鼻子的戴維,唇線劃出富有深意的弧度。“曼恩先生,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卻逃跑了,如果你又不小心遇見了他,你覺得這算是什么?”“哦,很少見我們的大藝術家問這樣的問題?!睖芈壬呛切α似饋?,“這就是‘命運’吧,上帝要我抓住她?!?/br>“我也這么認為?!睔W利文眉梢一揚,唇邊的笑容篤定而張揚。溫曼先生愣住了,他從沒有見過這位一直沉穩而內斂的青年露出那樣的表情。當晚,正坐在電腦前編程的尼奧,接到了歐利文的電話。“喂……我現在沒時間和你探討有關戴維的問題!我現在焦頭爛額!”尼奧一只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腦袋,今晚十二點就是這個程序的deadline。“我已經找到他了?!?/br>“什么……”尼奧愣住了,隨即沉下聲音,“你想干什么?”“是我太笨了,忘記在休斯頓的醫院里,他一直那么關心那個女人?!?/br>尼奧搖了搖頭,“你什么時候有好好留意過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你說的沒錯,他是結婚了,還有一個女兒,應該是那個女人的?!睔W利文的聲音很平緩。“那我勸你站的遠一點。我很了解你的性格……”“你放心,我不會像年輕時那樣橫沖直撞了。你喜歡他,對嗎尼奧?”“是又怎么樣?”尼奧蹙眉,“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我會讓他去做所有他想做的事情?!?/br>“作為老朋友,我提前知會你一聲,戴維是我的。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他的太太已經回到了上帝的懷抱?!闭f完,歐利文便掛斷了電話。尼奧聽著那邊的忙音,用力地閉上了眼睛。“戴維……我能幫你的只能到此為止了。也許……把你交給歐利文,并不是什么壞事?!?/br>月中,華盛頓的莫頓藝術畫廊的現代藝術展覽正式開幕。觀賞者絡繹不絕。這一次畫展中所有畫家的平均年齡只有三十六歲,也就是說,隨著這些年輕的畫家們在藝術界越走越遠,今天展出的畫作價值將會成倍遞增。原本底價只有二十萬的畫作,在第一周結束的時候,就已經水漲船高到將近一百萬。但是在所有畫作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依舊是歐利文·凱恩的作品。近一年來,歐利文幾乎沒有新的作品問世,不少藝術評論家紛紛猜測這位年輕畫家的才華是不是就像是噴薄的火山,前幾年太過強烈,現在終于要江郎才盡了。但是這一次展出的畫作,一亮相再度將那些藝術鑒賞家的目光死死困住,成為了這一次畫展期待度最高的作品,但是最讓人遺憾的是,它是非賣品。戴維受到了溫曼先生的邀請,前來參加這次的畫展,而戴安娜也在邀請之列。按照溫曼先生的說法,小孩子越早接觸一些高雅的藝術,越容易培養他們對藝術的感覺。今天的戴安娜打扮的很漂亮,戴著絲綢圓帽,淡紫色的皮手套,絕對的淑女。溫曼先生見到戴維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好你來了,很想聽一聽你對這些年輕畫家的評價。記得上個月你評價那個叫做西比的畫家,說他的風格自然,技巧純熟,以后一定會大放異彩。我雖然買下了他的畫,但是并不覺得他真的能像你說的那樣成功,可是這個月一個來自法國的鑒賞家,對他的畫極為欣賞,還為他舉辦了畫展……”戴維莞爾一笑,“溫曼先生,那只是因為西比先生非常幸運而已,因為并不是每個有才華的畫家都能受到鑒賞家的吹捧?!?/br>“你對藝術的鑒賞能力連歐……”溫曼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轉移了話題,“不說這么多了,請你來看看這副作品,我很想買下來,只是不知道你對它有什么看法?!?/br>當兩人路過一副被許多藏家圍觀的作品時,戴維也有些好奇地放慢了腳步。“哦……我怎么忘了,來看這次的畫展,第一件事情就應該要欣賞歐利文·凱恩的,否則就是白來一趟了?!睖芈壬堄信d趣地問,“不知道你對歐利文這次的作品有什么感覺嗎?很多鑒賞家都說他終于超越了從前的束縛,正在越向第二個高峰?!?/br>戴維仰起頭來,和歐利文一貫的風格一樣,用色并不豐富,著重于色彩的調配與線條的表現能力。“他……看起來成熟了很多?!贝骶S緩緩展開了一抹笑容,“以前總是很固執,只能看見一個身影,一樣東西。如果一個畫家,他腦海中的風景永遠是一樣的,那么他繪制在畫布上的東西也永遠是一樣的?!?/br>“所以呢?”溫曼被戴維溫潤的嗓音吸引。“現在……他的線條看起來很寬闊,仿佛掙脫了束縛飛揚了起來。他終于懂得去欣賞其他的美好了?!贝骶S的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里,看著那幅畫的時候,仿佛是在與作畫的人傾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