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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江楓橋已經是掌門了,不是代掌門,而是真正的掌門,同樣的,今日上寒山的焚鼎門掌門,也不再是十年之前的孤絕道人,而是換成了馮柏江。而焚鼎門之中修為最高的陳九淵,將代表焚鼎門再次出戰。只可惜,寒山門的參試者,乃是商百尺。十年前,陳九淵一劍抱憾,如今亦未能從商百尺手中扳回一局。誠如江楓橋十年前對商百尺所說,今日此時,寒山門所有的榮耀,又由寒山門弟子親手拿回。于是九州令歸位,寒山門再此登頂。十年艱辛,流言蜚語,風霜刀劍一樣,最終卻雕刻成如今每一名寒山弟子堅韌的榮光之心。換上一身掌門服飾的江楓橋,從前殿出來,卻進入了后殿,點了一盞油燈,扭開了暗門,進入陰暗潮濕的密道。于是天鑒秘洞便在眼前。戚淮懶懶地躺在囚牢之中,看著那走近的人,道:“聽見前山熱鬧得很,想必是有什么喜事了?!?/br>江楓橋心情也的確很好。滅魔大陣的攻擊同時擊中了空弦上人和戚淮,不過戚淮受傷反而很重,被寒山門囚禁起來,十年不曾出此暗牢。他是妖孽,是九州仙門人人唾棄的存在。戚淮也懶得理會,只是這樣待在囚牢之中的日子,其實也很幸福。只要這里有江楓橋,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來看自己,帶一些人類的吃食,一起喝酒,一起談天。他感覺江楓橋其實是在考慮一些什么,只是他考慮的時間太長,十年已經過去了。在他考慮好之前,自己是不是只能在這里了?江楓橋將那燈盞掛在了牢門外,也不走近,只道:“確有好事,商師弟又奪了魁,寒山門又是第一仙門了?!?/br>戚淮臉上那方才明媚的表情,忽的一滯,連著眼神也冰冷下來。最厭惡從江楓橋嘴里聽見商百尺和白凉的名字。他冷笑一聲:“若是我在,哪里輪得到他?”沒骨頭一樣貼著墻,戚淮表情嘲諷得很。江楓橋點點頭,“總之我高興?!?/br>“可我不高興?!逼莼磻嵟?,忽然起身,直接將站在外面的江楓橋一拽,是他靠近自己,卻隔著那略寬的柵欄縫,強吻他。“這么多年,你分明已經記起與我的約定,我為那女人續命,你成我的人,如今你把我關起來,分明就是想毀約!別裝你什么都不記得,受夠你了!”江楓橋修為早已經到了煉神返虛,往昔一切都記起來了。看著氣急敗壞的戚淮,江楓橋想起當日在神社外所見,只將牢門開了,走進去,踹他一腳道:“受夠了,你便走?!?/br>戚淮嘴角一抽,“你要毀約?”江楓橋本是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所以過來準備說的,不過現在戚淮似乎不想聽?他覺得,自己也的確考慮得太久了。“我與掌門之女,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將死之人,我不過全她心意……”江楓橋是很容易心軟的人,那女子說,只愛她之余生,便已經滿足。所以江楓橋陪她演戲……神樹前的山盟海誓,最后又感動神樹——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過。還記得當年的戚淮,說,我續她三年命,你便成為我的人。他竟然答應了。興許是分明感覺出了,那不是神樹,是妖樹吧?一棵開滿花的枯樹,妖樹。江楓橋想著,忽然回頭對戚淮道:“妖族內亂,天下浩劫將至,早已經沒了你戚皇的位置,你去盜回天鑒寶錄?!?/br>“我憑什么?”戚淮憤憤,祖母綠眼眸之中卻是冷光劃過,略帶著酸味兒道,“你不是有白凉嗎?還有個心里其實崇拜你得很的商師弟……商師弟喲,你怎不叫他們幫你呢?”“他是人,你是妖?!苯瓧鳂蜃哌^去,手指撥弄著那油燈的火苗,頓了一下,又道,“去吧,我在這里等你?!?/br>沉默良久,想起那妖族之事。戚淮甘心在這里被關這么久,也是因為不想回去。他跟鳳王凰王不合,這二人太有野心,他回去也不會覺得舒服,倒不如這陰暗冷濕的地牢。戚淮嘆了口氣,忽然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去,握了他手掌,“你心底,對我不曾有一分的愧疚嗎?你與空弦上人打賭之時,對往昔的記憶,不曾有一分的憐惜嗎?”“……”江楓橋也許久沒說話,他收回自己的手指,回身望戚淮,戚淮在等他答案。“當時我不答應賭約,只有死路一條,再談記憶,又何用?”怎么也沒想到,江楓橋會是這樣的答案。戚淮竟然笑出聲來,笑了一半,又忽然扳過江楓橋的臉,湊上自己的嘴唇,勾他回吻自己。冰冷的身體之中忽然迸發出熱度,像是戚淮此刻的眼神。江楓橋看他,平靜地接受了,又不知怎地一笑,“九州浩劫將起,可若天鑒寶錄在,便可阻止這一切。你去嗎?”“我不是為了天下蒼生去的,是為了你去的?!?/br>戚淮聳聳肩膀,又低聲道一句:“等我回來?!?/br>江楓橋點了點頭,點著燈,同戚淮一起出去了。寒山門雖是新建,卻是原來的模樣,戚淮看了,只覺得感慨。他身化一道綠芒,消失在云氣之中,投入莽莽南疆。妖族內亂,已經持續幾年,鳳王凰王鎮壓不住。九大妖皇都想爭奪天鑒寶錄,不料這一日,天鑒寶錄竟然失竊!妖族炸開了鍋,戚淮卻輕輕松松揣著天鑒寶錄,回到寒山之下。順著臺階往上,一直到山頂。掃地的弟子見了戚淮,喝問道:“何人來我寒山門!”不遠處有執事弟子見了,忙過來查看,一見戚淮那面容,頓時嚇了個屁滾尿流,“戚戚戚——??!”聽不得誰這樣結巴,戚淮上去就一腳將這弟子踏在腳下。白凉正跟景藍從含翠殿出來,此刻已然是長老了,遠遠瞧見這一幕,都皺緊眉頭,立時過來,一見戚淮,都愣住了。含翠殿里,江楓橋緩緩走出,一道灰白光芒忽然朝著他面門而來,卻被江楓橋抬手接住。他看向站在臺階前廣場邊那墨綠長袍的青年,卻聽到一聲久違的——“大師兄,我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