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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過分的話,反而應該是好話,他于是拋下今天的不友好,朝姜笑川笑了一下:“副市長倒是個好人?!?/br>好人?姜笑川心說他想多了,他從來不比別人高尚——他做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上一世是誤打誤撞,成了事兒,這一世卻是真真實實地帶著目的。他又跟喬森聊了一會兒,互相了解了一下情況,最后在離開桌子之前,姜笑川安慰他事情總會有結果的。歡迎會于是結束,他們一起趕往樓上的會議室進行談判。市委常委那邊來了三個人,都是熟臉,市政這邊的人他大概都是認識的。姜笑川也坐在會議室里,里森集團的人一聽要開始拿方案出來討論了,立刻變得興奮緊張起來,反觀福義集團,卻是無比輕松鎮定,甚至連備案都沒拿出來一個。這之間的差距是如此巨大,只可惜市政市委兩邊的人都選擇性地無視了這些。福義集團開出的條件相當好,比如帶動多少人就業致富,拉動經濟增長多少個百分點什么的,條件一說出來,整個市委市政的人幾乎都要舉雙手贊成了。姜笑川看得無聊,這一場談判里,里森集團已經是必輸無疑。他悄悄站起身來,去了洗手間。他捧了水洗洗手,抬起頭就看到薛延放下手里的東西就站在了他身邊,也在低頭洗手。薛延沒抬頭,只是嘴唇動著,說道:“我查到容氏會所一案的一些事情了,姜市長感興趣嗎?”感興趣?他當然是感興趣的——只要是薛延說出來的話,他都感興趣。只不過他聰明地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繼續洗手。他這個反應顯然在薛延的意料之中,薛延道:“姜市長公開的市長熱線是通的吧?”姜笑川點點頭,那是親民工程搞出來的東西。于是薛延也點頭,卻是面無表情,他走到烘干機那里將手放在吹風口下面,終于說出了今天他最想說的一句話:“一周之后的公務員考試,我會去?!?/br>“我不會給你開后門的?!苯Υê苤苯拥卣f,他故意曲解了薛延的意思。薛延,就是奔著紀檢去的。紀檢是市委那邊的權力范圍,其實姜笑川只是市政的人,現在只是常委備選,要出力也沒辦法。薛延先出去了,姜笑川在洗手間待了一會兒才走出去,悄無聲息地回到會場。喬森的臉色已經黑得能夠擰出水來了,他憤怒地直接收了文件就走出了會議室,不顧滿室的愕然和皺眉。第12章迷局里森集團的離開,其實是整個成州市委市政府乃至整個省委省政府班子的矛盾暴露出來的開始。里森集團只是一個導火索,可就是這小小的一根導火索,卻引燃了整個形勢的大變化。這是一個大危機——可是危險與機遇并存。是危險,還是機遇?如何從危機之中獲益,這才是姜笑川思考的核心問題。他從臺球桌上直起身子,看著那落下去的最后一個球,整盤結束了。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了。將球桿遞給侍者,他拿起一邊的毛巾擦手,一邊擦一邊走向外面的休息茶座。這里只是市上一個比較普通的臺球室,不過服務比較高端,所以稍微有點收入的人都喜歡這里。姜笑川不喜歡這里,可是他今天必須來這兒。從那天招商引資里森集團憤怒離開到現在,過了接近一個星期。昨天一直在私下調查容氏會所人命案的市電視臺記者薛延告訴他今天到這里來等他——薛延大約是想要說些什么了。跟薛延接觸的感覺,在姜笑川看來就像是跟地下黨接頭一樣,這種感覺不像是跟容少白之間的那種。容少白是笑里藏刀,肚子里的心思比誰都多,別人能夠知道他在想一些事情,他也會明確地表現出他是在想一些東西,可是他不會讓你知道他在想什么。薛延不一樣,你幾乎能夠一眼看出他的想法——甚至不用看,他會明明白白一字一句地告訴你。容少白是老謀深算的黑幫商人,而薛延是不隱藏心機光明磊落的記者——或者說,耙糞者。美國當年的政治很黑暗,揭露黑暗的記者們被包括時任總統在內的政客斥為“耙糞者”,可見這種記者是多讓他們痛恨了。不過,姜笑川收到消息,薛延現在已經被紀委那邊的人預錄了。以后薛延的工作地點就是在市委大樓了。坐了大概十來分鐘,就看到薛延背著黑色的背包走過來了。姜笑川端起桌前的素茶朝他虛敬了一下,“恭喜了?!?/br>薛延隨意將寶放下來,笑了一下:“這對姜市長來說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恭喜我,您不覺得膈應嗎?”“恐怕不是姜某人覺得膈應,而是薛延先生你,覺得被我這樣的人恭喜很膈應吧?”姜笑川發現自己的忍耐力真是越來越好了,面對著薛延這樣帶著嘲諷的表情和眼神,竟然也能夠鎮定自若地調侃。“……”薛延沉默了半晌,端起姜笑川為他點的那杯素茶,看了許久,不知是不是在猜測姜笑川這是否是故意的。素茶,一般是最便宜的茶。他喝了一口,然后道:“其實你的那點問題跟那些人比起來已經算是很好的?!?/br>這算是什么?一群罪犯中間罪行比較輕的?可不還是罪犯嗎?薛延都覺得自己這論調有點奇怪,他轉了轉普通的玻璃茶杯,又似乎后悔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于是補充道:“不過你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br>“我不是好人?!?/br>姜笑川也承認這點,他知道自己做過什么樣子的錯事,不管這一世是不是能夠洗白,脫離舊事的桎梏,他的心里會蒙著那些陰影。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洗清,他自己也不知道。“我查到了一些很駭人聽聞的事情?!毖ρ与p手交握放在腿上,表情鎮定地說了這一句。用如此鎮定的表情,說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姜笑川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些有趣,“那么你愿意說嗎?”“說我知道的一半吧?!弊鳛樾侣劰ぷ髡?,薛延的用詞都很精準。說他知道的一半,那就只是陳述事實,至于是不是帶著薛延的主觀判斷,就要靠姜笑川自己來分辨了。“秋伯的兒子秋毅,在兩周前被發現死在樓梯轉角,還沒有任何的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