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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也能有機會照顧杏師姐。 阿水說:“我想過了。杏師姐身體不好,我學醫, 將來說不定能幫著調理杏師姐的身體……當然, 也不僅僅是為了師姐,我自己的耳朵也有殘缺。我想, 若是學醫,將來說不定能有別的辦法補好我的耳朵, 就不用時時刻刻都依賴師姐了?!?/br> 水師弟說得鏗鏘有力、條理清晰。 只是師父會有什么反應,他心里沒底。 北天君耐心地聽著,等阿水全部說完,他沉吟片刻,便勾唇笑了。 “挺不錯的?!?/br> 北天君說。 “既然如此,日后就讓醫仙館的仙官們先教你,你先試試看吧?!?/br> * 水師弟謝過北天君,拿著北天君寫的說明信前往醫仙館以后,正好有一位女仙與他擦肩,進了北天君的內殿。 北天君抿了口茶,看向來人。 進來的那位女仙,是他特意為緣杏請來、教導緣杏畫技的畫仙。 這倒是稀客。 北天君問:“怎么了?莫不是有事來找我?!?/br> 那畫仙面有掙扎之色,仿佛有難言之事。 她見了北天君,先躬身行禮,鄭重一拜。 糾結之后,她開口道:“天君,我恐怕不能再教杏姑娘了?!?/br> “……嗯?” 北天君喉結一滾,面有遲疑。 他問:“為什么不能再教?杏兒有什么不好嗎?” “不,杏姑娘極好,是我的問題……倒不如說,正是因為杏姑娘太過出色,我才無法教她?!?/br> 那畫仙身段窈窕,氣質清冷,既是北天君專門為緣杏請來教導她畫技的先生,自不是仙界寂寂無名之輩。 她往日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仙,畫仙中的佼佼者,因北天君百般相邀,才同意屈尊來北天宮當小女孩的先生,但如今,提起緣杏,她臉上全是欽佩感慨之色。 她說:“其實也不是這兩日,從去年開始,我就隱隱有了感覺……杏兒的畫技,實際上已在我之上。她對線條的理解、顏色的運用,都有上天賦予的靈性,她的畫天然便有常人難以企及的靈性,無論意境審美皆是上乘。 “若說尋常人的天賦是一瓢水,小有天資者有一潭泉,所謂天才是一汪湖,那么杏兒便是天將甘霖,世間山河湖海,皆從此處來,其他人根本無法與之相較。 “這幾年來,與其說是我教杏兒,倒不如說是我從杏兒身上學到許多。往日她年紀尚小,我好歹有些技藝可以說道,而這幾個月,我再沒什么可教她的了,再留下去,反而誤了杏兒的靈氣,倒不如早回竹廬,我也參悟參悟這兩年所得?!?/br> 畫仙說得感嘆,想到要離開,自己也有幾分遺憾。 她說:“當初請我來時,你說你的弟子是畫心伴生,非得請個好先生來不可,我還覺得不屑,覺得自己有這般名望修為,何苦還要給別人的弟子當先生,既不能將人收為自己的徒弟,還掉了身價……現在,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兩年來,反而是我得到的多?!?/br> 北天君當初為緣杏選先生,也是費了心思的,如今聽這位畫仙都這么說,不由驚訝。 杏兒的天資,竟比他想得還要出色。 可是畫仙說要請辭,北天君也很為難。 他道:“杏兒如今還未出師,她自己也還渴學,如果連你都教不了,還有誰能當她的先生?” 畫仙頓了頓,說:“這我也想過了。按照杏兒如今的畫技,以我之見,世間唯有兩個人能教她?!?/br> “誰?” “第一個人,想來仙君應該熟悉,便是書畫雙絕的東天境之主――東天女君?!?/br> 聽到畫仙提及這個名字,北天君的眉頭蹙起,雍容華貴的美人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他毫不猶豫地說:“這個不行,還有一個是誰?” 畫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聽說天君當初與另外四位天庭之主,共創五天境,與東天女君應該十分熟悉。更何況……杏兒的原本身份應當是天狐君之女緣杏,聽說她的兄長緣正如今正拜在東天女君門下。 “若是讓東天女君教授,也不必拜師,就像羽郎君那樣,隔三差五出門游歷就可以了,她在東天境有兄長,說起來也有人照應。 “天君與東天女君相識萬年,想來就是一句話的事,有何不好?” 北天君道:“一言難盡,說來話長?!?/br> 他這么講,就是不想解釋。 北天君又問:“還有一人是誰?” 畫仙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她對這件事也不算太在意,并未刨根問底。 “還有一個人就難了?!?/br> 畫仙回歸正題,說道。 “他是南天畫圣――玉明仙君?!?/br> 第三十八章 “南天畫圣?” 北天君重復。 畫仙說:“天君一定聽說過這個人吧?” 北天君確實聽說過。 南天畫圣玉明君, 這個名字就像詩仙詩圣,但凡讀過一點書,就不可能一無所知。 不過,與此人的名望齊名的, 還有他那一身怪脾氣。 這世間的天才, 大抵某一方面特別出眾, 其他方面就注定要出些毛病, 不是常識理解異于常人,就是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再不濟性格上也要不好相處、怪異孤僻,反正逃得過其一,逃不過其二。 南天畫圣玉明君, 尤是其中佼佼, 他以畫證道, 舉世無人能及,然而他的性格、常識、為人處世,但凡能想到的, 全都出了問題。 他這個人是個畫癡,愛畫畫, 也愛燒畫。 仙界光陰漫長, 著名的畫仙即使畫得再少,多少都有畫作流傳, 唯有玉明君, 縱使一筆千金,也難窺其真跡。 不是他不畫, 是他畫完都自己燒了。 見過他畫的人,無一不說此乃天下極作, 然而玉明君對自己畫出來的畫,畫得難看的愛燒,畫得好看更要燒,還一邊笑一邊燒,仿佛見到了什么天大的樂事。 另外,玉明君其人,以他的作風做派,能成仙也是仙界一樁怪事。 傳聞他作畫曾有一百二十八次險些墮魔,今日還能為仙反倒奇怪。 有一回他的好友路過他暫居之處,心血來潮前去看望,誰知見玉明君癲狂地畫了一整面墻的畫,身上魔氣都快冒出來了,好友大驚失色,耗去兩百年修為方才拉他回來。 誰料等他清醒,這人來了一句:“成仙如何?成魔又如何?” 說完,繼續畫畫,一句謝也沒有。 友人被氣得七竅生煙,八百年沒再和這人來往,后來想想這東西就這么個性格,和他一般見識做什么?這才想開,重新與玉明君談笑。 這樣的人,有名歸有名,要如何能做先生? 北天君以指節輕叩桌案。 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