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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早前見到的不同,此時此刻的‘謝啟’好像成熟了些,面容依舊有些稚嫩,卻不是早前喜怒盡數形于色的模樣了。謝莞則恰好是記憶中最盛時的模樣,盛裝華服,舉手抬足間氣勢十足。“成王謝烜一事,陛下如何作想?”謝莞溫和的笑,說出的話卻直入心扉。“謝烜意欲謀反鐵證如山,是朕早前誤會了丞相?!?/br>‘謝啟’平靜的面容上不辨喜怒,讓人琢磨不透。“鐵證如山蘇相讓理政堂的人呈的那些東西當真可信嗎?退一萬步說,就算成王謀逆,陛下尚未親政,如何處置也當事前知會一聲。蘇相一言不發徑直調來崇安營剿殺親王親衛,更在京都外妄動刀兵以致流血漂櫓,陛下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當然知道。意味著三尺青鋒終日懸于頸上,意味著宣政殿上俯瞰終生的位子隨時能被人予取予奪。良久,‘謝啟’輕輕笑出聲,眉目溫和潤澤。“姑姑覺得,朕當如何做?”“太/祖建國之時曾留下一支奇兵,喚作玄衛,其中多是武功高強的能人異士,持玄字令可調動。昔日先帝驟然薨逝,此令便落在了我手中,如今陛下已漸漸長成,我便將它交付于你,希望陛下好生加以利用?!?/br>輕巧的令牌落入少年掌中,被得到的人珍而重之的收起,視線在空氣中稍加碰撞就各自收回,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朕知道了?!鄙倌甑偷蛻艘宦?,聽出話中深意,眼中卻不曾蘊藏了分毫的殺意。場景再轉。謝啟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已過而立的男子。又一個‘謝啟’原本年輕的面容驟然成長起來,多了分歲月沉淀的韻味,以及難以言喻的悵然。有人將一摞奏折悉數捧了進殿放在桌上,引得座上的人偏了頭看過來。“又是催朕立后的?文武百官都太閑了嗎?全數留中不發?!?/br>‘謝啟’的目光只在奏折上停留了極短的一瞬,而后便毫不留情的移了開來。殿中伺候的人未及說話,遠遠地,就能聽見有惶急的馬蹄聲傳來。一封封奏報打破了宮中長久以來的平靜。“報!西戎王孟邦撕毀兩國盟約,起兵二十萬與我朝宣戰!”“報!西戎分兵攻打延州安陽、順壹兩城,安岳關告急!”“報!延州防線全線潰敗,昕王殿下奏請朝廷速速派兵馳援!”從養尊處優少年天子成長到而今年過而立的青年,除了心性上的磨礪,謝啟并未得到太大的長進。至少,還不能從容鎮定的面對一場傾國之戰。直到,得知理政堂決定出的主帥人選。“為什么偏偏是丞相去?朝中武將無人了嗎?”他有些聲嘶力竭的吼,神色間流露出不自知而局外人都能明顯察覺的擔憂。“陛下是怕臣擁兵自重嗎?”蘇儼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淡漠。“不……不是,”他有些慌亂的搖了搖頭,瞧出眼前人去意已決,咬了咬唇沉吟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丞相保重自身?!?/br>“恩?!碧K儼昭頷首,算作回應。站在一旁被當做空氣的謝啟死死的盯住咫尺之外的冷淡點頭的人。明明身側的‘謝啟’都已年過而立,論年紀,蘇儼昭還要長他幾歲。可像是上天偏偏垂愛他一樣,英俊的面容上幾乎沒留下幾分歲月的痕跡,只隨著時光的流逝更添風姿。唯一的不同,就是眼前的這一位,看人看物的眼神似乎太過冷淡了。悠遠而縹緲,不曾傾注分毫情感。兩人間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謝啟有那么一瞬間,希望眼前的這個人是特別的。會透過虛無的時空,看到他站在這兒,內心惶惶而不知歸處。可是沒有。只是與人言談間的短暫走神,幾乎在瞬息之后,那人便將目光收回,繼續用冷淡的語調說起了其他的朝事。謝啟的內心像被重錘擊中,倏忽間碎成了一瓣一瓣的。他的璟之,怎么會用這樣的目光看他?焦躁難言的情緒陡然浮上胸腔,身后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心緒陡然浮沉起來。像是驟然被抽離出來,一身冷汗的謝啟猛的睜開眼,卻只看到夜幕掩蓋下瞧不出底色的宮殿頂部。這是個夢?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風長月扔了1個□□~感謝青木扔了1個地雷~感謝“若言”“風長月”“梧桐雨”“蒹葭萋萋”“ace橙”“輕語”,灌溉營養液~么么噠~☆、第65章第六十六章咫尺之外還有著身側人均勻的呼吸聲,不久前纏綿溫存的欣喜盡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攀滿脊背的冷汗泠泠。夢中的三個場景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回放。登基之初的猜疑忌憚,和盛大長公主府的心照不宣,西戎犯邊時的憂懼緘默。以及……‘蘇儼昭’淡漠到極點的目光。真實到不像話。短短的幾個夢境跟自己真實記憶中的情景反復交織在了一起,直攪得人心神俱疲。謝啟一時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夢見的與自己親身經歷的,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何況,他一直有個深埋心底的疑問。璟之……或者說四年前大齊實際上的掌權者,說一不二的當朝右相,憑什么對他格外青睞?他記的清楚,四年前雍和帝謝旻暴亡,朝中重臣泰半同意扶?;示抛又x繗為帝,是誰力排眾議從懷恩寺里將他接出來送上了宣政殿最高的那個位置。期間盡心輔保按下不提,即使后來金陵失守,謝烜謀逆朝中洗牌,蘇儼昭的位置依舊穩如泰山。可那場宮變還是發生了。不惜背上謀逆弒主的罵名,不惜指尖染血徒增殺戮,只為了將他這個親手將京城丟了的舊主又一次扶上龍椅。憑什么?他雖不是百扶不起的孱弱君主,卻也清楚的有著自知之明,幾年前的自己絕對沒有讓人忠貞不二的人格魅力。遑論是蘇儼昭這樣的人。窗外彎月高懸,夜色猶深。謝啟卻睜眼到了天明。晨光再一次升起的時候,安靜了一夜的容暉殿終于多了幾分人氣,克制的腳步聲與壓抑的交談聲遙遙傳來,昭示了新的一天的到來。安睡了一夜的蘇儼昭準時的醒來。他自幼體弱,不免養的金貴些,對睡眠質量的要求尤其高。撇開不久前那次生辰醉酒,蘇儼昭兩輩子鮮少有過與人同寢的經歷,分明事前覺得自己定然睡不安穩,不想這一夜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