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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緊緊閉著,半個人影也未曾瞧見。報信的人邁入府門不過一刻之后,被吵醒之后滿臉起床氣的定國公蘇儼斂匆匆披了衣袍,顧不得發冠未曾束好,就往門外奔去。時辰尚早,蘇儼斂原本做好了進臥房吵人清夢的準備,卻在踏進令澤居的大門的那一瞬,就瞧見了半靠在軟塌上的他兄長。手上照例拿的是理政堂待批閱的奏折,案頭抬手就可觸及到的地方放了一杯清茶,幾步開外的香爐里吞吐著白霧,散發出讓人心曠神怡的檀香氣。而靠在軟塌上的那個人,眉目間含了幾分倦意,身上只搭了一層薄薄的毯子,修長的手指捏在奏疏上,注意力卻明顯地偏移開來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一個簡單的事實:眼前的人一晚沒睡。注視著眼前的情景,蘇儼斂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思緒在幾息間已然發散開,想到了許多。蘇儼昭早在得到穆宗信重,自己手里有人之后,就將蘇家一部分暗線經營交給了他,幾年前不知從何掌控了玄衛,更是將蘇家的情報體系盡數移交。蘇儼斂當然知道就一般的事情而言當然是玄衛的消息更精準些,但若是京中昨晚才發生的事,卻未必是誰腳程更快了。可眼下的場景……兄長知道些什么?又或者,謀劃了些什么?這樣想著,他一時躊躇,邁出了一半的步子就再也邁不出去。蘇儼昭早早察覺到有人進門,耐心等了半天卻再沒了動靜,不由疑惑的抬頭,道;“怎么了?”蘇儼斂猛的回過神來,遲疑半響,還是將今晨收到的消息復述了一遍。“昨夜金陵西北角大火,牽累的卻多是無人居住的荒宅。用于幽禁庶人謝啟的小院被襲,負責守衛的禁軍泰半被迷倒,至于未曾中藥的高手,則全部折損,謝啟不見蹤影。就是一個時辰前的事,想必此刻陛下也才剛接到奏報?!?/br>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加上深知內情。話不過說到一半蘇儼斂就覺出點味來,等到說完他就差不多了悟了。這樣的行事手法實在太符合他兄長不過了。能事先削弱絕不直接硬拼,哪怕在實力足夠的情況了。對了,行事時還附帶點不可思議的心慈手軟。拋開行事手法不提,單從能力上論,幽禁謝啟的地方防守何等嚴密,全金陵能直接將其劫走的屈指可數。可他兄長又為了什么要大費周章的劫人?是因為看謝烜到底不順眼,還是純粹的同情那位登基不到一年的小皇帝?察覺到了弟弟的心緒激蕩卻無意細究,蘇儼昭抬起茶盞輕啜了一口,望向皺著眉頭的蘇儼斂,道;今日你只收到了這一條消息?”眼下還不到他平素晨起的時辰,蕭澈不會來令澤居,玄衛更不會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會兒他確實不如蘇儼斂消息靈通。蘇儼斂聞言一怔,才想起那兩件相較而言不甚重要的事情來,道;“陛下免了沈居中書侍郎的職,朝中惦記他的人仍是不少,御史大夫查出來他徇私包庇家人的罪過,言明過幾日就要上彈劾奏疏?!?/br>“此外,端柔長公主府邸的動向似乎有些奇怪。駙馬高潤離昨日出城狩獵,不到半個時辰便即匆匆回府,事后府門緊閉,尚不知發生了何事?!?/br>狩獵這樣的事玩開了幾日不會都是有的嗎,半個時辰就回府,多半是出了事,只是公主府捂得嚴實,無從探知。“恩……”蘇儼昭聽的認真,等他說完才輕輕應了一聲,道;“差不多了?!?/br>“什么差不多了?”蘇儼斂不明所以,疑惑的回望過去。蘇儼昭不答,用手指在桌案上輕輕畫圈,自顧自的道;“高潤離手握禁軍兵權,位高權重,如今出了差錯,定是要另外調人赴任。至于沈居,他經此一役仕途已然斷送,無論御史大夫與不與他計較,理政堂日后都清凈了?!?/br>第二個圈畫完,指尖指著的地方一頓;“還差個襄陽侯,他手中還有些兵權?!?/br>蘇儼斂越聽越糊涂。聽他兄長的意思,是要當金陵一霸……言出法隨?從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時候,理政堂差不離就是一人堂,掌管金陵防務的也是親信。可如今在位的是謝烜而非謝啟,那是個已然主政的成年君王,若當真還如從前一般一手遮天,只怕得來的不是風光無限反倒是張催命符。他不信蘇儼昭不明白這樣簡單的道理。“兄長到底想做什么?”隱約的猜測在心底盤桓,卻始終不太肯相信。那樣的事,吃力未必討好,危險系數還大,不得志的人賭一把倒還罷了。以他家兄長而今的地位而言,風險與收益完全不成比例。將停滯在桌案上的指尖收回,蘇儼昭笑了笑,吐出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逼宮?!?/br>作者有話要說: 暢想一下未來的甜甜甜~感謝ace橙、九二刀、艾草未央的營養液~么么噠~☆、第36章永安宮:手里提了宮燈列隊十分整齊的內侍第四次從永安宮側門走過,夜色已然完全深沉下來。夜晚的帝王寢宮雖不是燈火通明,到底常年有人值守,是以急報的輸送并沒遇到多少阻隔。不長的幾句傳話層層遞進去,傳到半靠在門邊打盹的許予耳邊,驚得他一身冷汗。話一說完,負責傳話的內侍忙不迭的躬身退下,動作里甚至帶了點惶急的意味,生怕慢了一步就被這位總管指派了些什么。許予看了看三步外明黃色的簾帳,皺了皺眉。都說一夜暴富的人往往會不知克制,驟登高位的人也往往會陡然放縱。他家主子卻是個例外。從前在交州當王爺,還有左擁右抱夙夜不寐的時候,而今人到了金陵,倒變得潔身自好寢居規律起來。嘆了口氣,許予掀起門簾,輕手輕腳的朝內殿走去。偌大的殿宇里只留了兩盞燈盞,恰是夜里人眼最適宜的光亮。燈光明滅間,模模糊糊的能看見床上成年男子的身形,呼吸悠長均勻,顯然是睡的熟了。許予苦了臉色,站得更近些。“陛下……”“陛下……”謝烜的睡眠一向很淺,不輕不重的聲音響起第三次,他就緩緩的睜開了眼。觸目所及是低垂的簾帳,自幼在身邊伺候的人站在簾帳之外,正要開口叫上第四遍。他低低恩了一聲,待神志稍清醒些,才道;“怎么了?”夜半時分擾人清夢本就不道德,何況擾的是他。沒有正事,許予沒有這樣的膽子。定然是宮外發生了極為重大的事情,且多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