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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半,雷厲風行態度強硬,瞧不出分毫挽回的余地。沈居攬權攬到快瘋魔的地步,蘇儼昭樂得袖子一甩諸事不理,等到了中秋佳節那一日,只在晌午時候到理政堂一趟將前日留下的軍機要務審閱過一遍,而后早早去了定國公府赴宴。宴席照例是府中蓄養的家姬精心編排的歌舞,期間伴隨著蘇老夫人語重心長的關于后嗣問題的教導,蘇儼昭含糊應了,半點沒往心里去。等到宴席散了,酒至微醺的蘇儼昭半靠在欄桿邊,看著自幼就熟悉至極的池塘,欲醉還醒。因病告假也好借故避敵也罷,常年疲累之下,這大半個月時光于他而言實在有些閑適了。直到有匆匆的腳步聲自身后傳來,他才半稀松的睜開眼,看向走到眼前的容晏。“怎么了?”“宮中來人,說是陛下急召丞相入宮?!比蓐躺焓职敕鲎⊙凵耧h忽的他家右相,急匆匆的道。秋日里不帶半分燥熱的風拂過面頰,霎時間醉意就散了大半,蘇儼昭揮開容晏攙扶的手,將整個背靠在一旁的欄桿上,半蹙了眉頭思索。近日的朝中事宜他今晨已經處理過一遭,就是有驟然發生的急事,有玄衛在,也該先放在他的案頭,才會傳到謝烜的耳邊。能有什么事?“來的人沒說是什么事?”伸手撫了撫眉心處,又正了正衣冠,淡淡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容晏“只說是中秋宮宴陛下突然發了好大的火,又在永安宮喝了不少酒,喝到一半就嚷著要見蘇相,怎么攔都攔不住,許總管沒法子只得連夜遣人……”謝烜還會發火?蘇儼昭詫異的揚眉,沒說話。情知宮中之事泄露太多就有安通款曲的嫌疑,怪罪不得傳話的人語焉不詳,沉吟了片刻后他擺了擺手,吩咐道;“去準備車駕吧?!?/br>臨近子時,早已下鑰的宮門重又開啟,車輪滾過干凈平整的宮道,在寂靜的夜里發出不高卻清晰的聲響,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永安宮一側。煊赫的宮室門前,除了恪守崗位的宮廷侍衛,還林林總總的站了一大群的內侍宮娥,夜色下分辨不出數目,卻給人以一種整座宮殿的人都被趕出來的了的錯覺。近一些燈火稍亮的地方,一個身量只到成年男子腰側的兒童很是顯眼。蘇儼昭踩著矮梯下來,一眼就瞧見了一臉怯弱的謝繗,目光停留了短短一瞬,就被謝繗身側服色迥異于周圍內侍的人吸引去了注意力。玄色的衣衫,是謝繗身上那件皇子常服的放大版,身材是少年人不常見的削瘦,十足單薄。心頭猛的一跳,控制不住的向上看去,如預計中的一樣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他怎么會來……中秋宮宴?蘇儼昭垂下眼簾,朝謝繗的方向走近些,俯身將小孩抱在懷里,余光不經意的掠過咫尺之外的人。不過一月有余,少年卻是真的削瘦了不少,嶄新的衣袍看上去空蕩蕩的,若非腰板挺的筆直,只怕更加撐不住這身衣服。低頭哄了幾句小孩,蘇儼昭試探著問謝繗;“今日宮宴上可是出了什么事,這么晚了殿下為何不回寢殿歇息?”伸手環住蘇儼昭的脖頸,謝繗好像終于安心了些,將頭埋在頸窩處,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貴妃嫂嫂不知怎的就跟皇兄吵了起來,皇兄發了好大的火,砸了好些東西,許總管勸我來瞧瞧皇兄,然后便派人攔著不要我跟七哥走了?!?/br>謝繗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就在耳邊,語意含糊聽得卻清晰,蘇儼昭勉強聽了個大概。他到了這么久還沒見人出來迎,想是那位許總管還在里面伺候著。至于留下謝繗跟謝啟,不過是見著小孩年紀小,又怕真出了什么事沒有個正經的主子在場,倒成了他自己的罪過。揉了揉謝繗的頭發,看了一眼依舊空蕩蕩沒有人影的永安宮大門,蘇儼昭淡淡的道;“殿下最近清減了不少,天氣已漸漸涼了,多保重身子?!?/br>謝啟本就盯著謝繗環抱著的地方,聞言目光游離,轉到小孩那張稍顯圓潤的臉頰上,看了半響才確定不遠處的人是真的在跟自己說話。多日不曾開口,再張嘴時只覺喉頭干澀,一直不知如何措辭,良久只低低“恩”了一聲,幾不可聞。得到回應,蘇儼昭沒再看他,又去與懷中的謝繗說話,直到遙遙瞧見永安宮里有人急步朝外走,才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開口。“陛下寬仁,既然如今已許了殿下參加中秋宮宴,想來一二年間,殿下的處境當會大有改觀?!?/br>“稍安勿躁才是?!?/br>清朗的聲音,跟昔日他們初見時說過的第一句話一樣篤定,讓人升不起質疑的情緒。半月前到手的那枚蠟丸還藏的好好的,謝啟當然知道蘇儼昭口中的“大有改觀”是什么意思。一二年間。不用去看不遠處的那間宮室,謝啟都能在心中描摹出它的模樣,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像是刻在了心底。想要將這間宮室永久打上自己的標記,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再也不用回那間幽暗狹小的暗室,再也不用忍受那一眼瞧不見底的孤獨。才能……謀求尋常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他笑了笑,像是從齒間一字一句的擠出來,卻偏偏流暢無比;“皇兄寬仁,當弟弟的感激涕零,只盼有朝一日能夠報得萬一?!?/br>/跟著許總管一路往里,快到了寢殿的地界,腳步才慢了下來。酒味。從來只有極淡的檀香味的宮室第一次充斥了濃郁的酒香,許總管到了門口便不敢再行,往里頭伸了伸手,低聲諂笑;“蘇相請。蘇儼昭蹙眉,卻還是踏了進去。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永安宮的里間。帝王寢宮的布置并不推崇豪奢,相反往的是安逸舒適的調子走,處處可見精巧構造,可惜眼下被破壞了個徹底顏色偏暗的地磚上擺了十來個酒壺,均是宮宴上常見的樣式,酒壺的盡頭是坐在地上,半邊身子靠在軟塌上的謝烜。謝烜原本半閉著眼睛在悶頭飲酒,聽見門簾被掀起的聲音,想也沒想抬手就將手里的酒杯猛的擲了過去。啪!酒杯落地的聲音十足清脆,讓謝烜詫異的揚了揚眉。沒砸中?十步的距離而已,不可能沒了準頭。避開了?永安宮伺候的人什么時候又了這樣的膽子?勉強撐開眼皮,正巧瞧見蘇儼昭手里拿了一碗茶盞,眉頭微蹙,像是在猶豫潑還是不潑。“璟之……”謝烜將手掌撐在地面上想站起身來,奈何酒意上涌,手腳發軟,一時竟半點使不上力氣。見他神志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