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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碧K儼昭照例一揖,還沒俯下身去就被眼前的人含笑攙了,耳邊傳來小皇帝熟悉的聲音。“甲胄在身不必多禮,諸位將軍也是一樣?!?/br>一陣稀稀拉拉的聲音,蘇儼斂帶頭,將行到一半的禮收了回來,屏息靜氣的聽眼前這兩位說話。兵符早在幾日前就給了出去,且也只是走個形式,謝啟掃一眼金陵城外列隊整齊仿佛望不到盡頭的軍隊,又重新看向身側的人。他張了張嘴,停頓半響,才緩緩道;“丞相素來體弱,此番出征路途遙遠,況且身在軍旅不比京都,還是要多保重自身的好?!?/br>原本準備好聽場面話的蘇儼昭微微訝異,抬首就望見謝啟盛滿情緒的眼,幽幽的,他看不懂。那種莫名頭痛的感覺又來了。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蘇儼昭笑了笑,頷首道;“好?!?/br>“陛下若無別的吩咐,臣這就帶兵出征了?!碧K儼昭轉身,眼神掠過金陵城頭,仿佛窺見了這座巍峨古都的全貌。謝啟突然不知道說些什么,沉吟片刻,心底涌上些莫名的情緒來,最后卻也只得輕輕的一個字。“好?!?/br>蘇儼昭點頭,翻身上馬,朝身后一揮手,原本就跟在身邊的眾將就各歸其位,示意各自所屬的隊伍依序跟上。眼見掛著蘇字的大旗在視線里越變越小,謝啟卻遲遲沒有挪動腳步,反倒是安靜的原本駐留在城外的軍士從多到少,走向交州的方向。“云亦?!彼蝗粯O輕的喊了一聲。“陛下?”原本以為自家主子要在這看到天荒地老的云亦疑惑的抬頭,應道。“你說……丞相得勝歸來之日,朕跟他提結契可行嗎?”壓低了卻依舊清晰的話語聲傳到耳邊,云亦腳下一瘸,差點沒摔在地上。/中軍帳。“咳咳……咳?!碧K儼昭的指尖還摩挲著桌上的地圖,身體卻沒忍住的輕咳出聲,他連忙拿手捂了,卻還是驚動了在賬內另一個方向的人。蘇儼斂連忙放下手中的軍報,疾步走過來打量著他哥的臉色,在對方搖手示意無礙后不放心的道;“可要叫軍醫來瞧瞧,別是又染了風寒?!?/br>蘇儼昭擺手,眼神依舊盯在桌案上的地圖上,聲音有些低沉:“來與不來有什么差別,喝不喝藥不也是這樣子?!?/br>一句話說的蘇儼斂脾氣全無,甚至眉宇間染了無奈。“就不該急行軍,順陽城失了有什么要緊,這樣日夜趕路,尋常軍士都承受不起,何況兄長你?”日前快馬加急來報,成王叛軍已在半月前拿下青州重鎮,且廣施恩義拉攏人心,剛出金陵沒多遠的蘇儼昭就皺了眉頭,下令加速行軍以期盡快正式交鋒。此次出征多騎兵而少步兵,所攜馬匹糧草數量龐大,縱是加急趕路也能支應的起,底層軍士也并無多少怨言。唯一有問題的,是主帥。蘇儼昭的腦海里浮現出自己上一世出征西戎的種種,抬首朝蘇儼斂笑了笑,像是安撫;“無妨,我自己有數?!?/br>他這么說著,本就蒼白的膚色卻是更白了一分,顯出點虛弱的模樣來,讓本就擔憂的蘇儼斂暗暗捏緊了拳。他要是信了他哥的邪,他就不姓蘇。默然的坐回原位,又草草的看了幾份軍報,蘇儼斂望了一眼天色,起身告辭,蘇儼昭全幅身心還在那張地圖上,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蘇儼斂掀了軍帳出去,卻不回自己營帳,相反猶疑了片刻,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大軍出征營帳數目十分巨大,因品級和所住的人不同,營帳的種類也大不相同。蘇儼斂常在軍中深諳軍務,熟門熟路的拐了好幾道,竟然走到了隨軍家屬的地域。打量了一座營帳片刻,再三確認自己未曾錯認之后,蘇儼斂自己掀簾進去了。唰!只來得及看清帳中天藍色的主色調,一股寒氣已然直撲面頰,冷意漣漣。蘇儼斂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未曾有多大反應,反而揚眉笑了;“蕭大美人,好久不見?!?/br>不大的營帳里陳設簡陋,只帳中那位穿著簡單的人,哪怕拿著匕首目露殺機,一張臉也有滿室生輝的效果。看清來人,蕭澈撇了撇嘴,臉上露出點無趣的表情將手中短匕收入袖中,冷冷道;“定國公來此處做什么?”目光在蕭澈絕色妖孽的臉上打了個轉,蘇儼斂笑的越發燦爛。“你隨軍出征本就是為了照顧我兄長。我來此,自然是想要你履行義務?!?/br>作者有話要說: 摸魚是一種痛……感謝番刈鎏年、火腿炒雞蛋、虛無的提燈的地雷,么么噠~☆、第19章蘇儼斂絮絮叨叨還說了些什么,蕭澈卻只聽清了重點。他猶疑了片刻,目光定在帳中四角都已殘破的小桌上,沉吟不語。直到長這么大從來沒等過人這么久的蘇二少爺露出不悅的神色,他才緩緩道;“你說丞相是因為車馬勞頓才染的疾?”沒等蘇儼斂回答,他轉身在旁邊的木架上取下一件薄薄的外袍,頓了頓,又拉開抽屜挑挑揀揀了半天,拿了件東西在手里。蘇儼斂沉默的看著他動作,等蕭澈停下來,才頷首道;“不錯。兄長的身子你也知道,勞動兩日就能病上一場,何況如今咱們離順陽城不過咫尺之遙,兄長必不肯輕易松懈??扇羰沁B日勞累,就不知大戰結束后是何等情形了……”蕭澈明白他的意思,腦海里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這次出征青州,是他硬要跟著來的。蘇儼昭本就不是愛落人口實的人,當然不會愿意帶一個光是出身就受人詬病的男侍隨軍,無論他私底下的身份是什么。可他又哪里放心的下?一軍主帥護衛三千是一回事,萬軍之中刀劍無眼是另外一回事,只有親自護在那個人身邊,他才能心下稍安。可不擇手段達到隨軍的目的之后,他才發現……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白日里要快馬加鞭趕路不假,就連夜間主帥營帳也是燈火通明,而隨軍家屬能活動的區域,只有那么一點點而已。不敢憑武功窺視,若再沒有人從中襄助,只怕等這場仗打完了他都見不著蘇儼昭的面。而有能力幫他又能全身而退的人……蕭澈看向站在一旁的蘇儼斂,罕見的在旁人面前勾唇笑了笑;“好,我去?!?/br>蘇儼斂被他這一笑晃了晃,忙鎮定心神,快步出了營帳,只朝身后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人跟上。蕭澈垂下眼簾,走過去吹滅了帳中燈火,身形一晃間只見門簾微動,人已消失不見。蕭澈端著托盤走進帥帳的時候,蘇儼昭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