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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一世。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同樣的表現。回憶自腦海中流淌過一遍,蘇儼昭眼簾微垂,終究是勾了勾嘴角:“臣右相蘇儼昭,來請殿下回宮……?!?/br>“承繼大統?!?/br>☆、第3章從謝旻撒手人寰那天起,蘇儼昭就陷入了一種極為忙碌的狀態。忙著安撫大臣議定儲君,忙著親自接回謝啟,忙著主持一次又一次的小朝會,反復磋磨葬禮與登基大典的細節。理所當然的,一日里能有大半時光瞧見某個他親手扶立的小皇帝。蘇儼昭心中存了些旁的念頭,無意與謝啟真正親近起來,在必要的接觸之外竭力避嫌。只是他身為當朝右相,每日里瞧見謝啟的機會不要太多,好不容易有了空檔,卻不早不晚的被永安宮的人給攔住了。負責稟告的是個進宮沒多久的宮娥,容貌嬌俏身段玲瓏,說話有些嬌怯怯的:“參見蘇相、定國公。陛下說有事與蘇相相商,煩請蘇相移步永安宮?!?/br>蘇儼昭還沒來得及應聲,與他一路并肩同行的蘇儼斂先挑眉笑了:“咱們這位新陛下倒是有意思的緊,昨兒商議大行皇帝入葬之事,林協不過照例與兄長爭執兩句,他倒好似怕兄長下不來臺,忙著出言開脫,議事完了又留兄長用茶。今日這又是怎么了,他能有什么事?”蘇儼斂至今仍覺得皇九子謝繗較謝啟更合適些,橫豎瞧謝啟不順眼,遇見什么事都能嘮叨一二。宮娥本就埋得低低的身子聞言似乎更低了,大氣不敢出一口。蘇儼昭瞪了旁邊的弟弟一眼,終究沒說些什么,轉頭對那宮娥道;“知道了。去回了陛下,本相片刻就到?!?/br>看著宮娥忙不迭走遠的身影,蘇儼斂撇了撇嘴;“這膽子小的,要不是親自看兄長安排的人,這模樣我還真看不下去?!?/br>蘇儼昭的記憶里,謝啟是個不輕易玩笑的主兒。所以當謝啟派人來跟他說有事相商的時候,雖然沒想出來謝啟到底能有什么事兒,蘇儼昭還是甩開人越大越煩人的自家弟弟,疾步去了永安宮。“陛下所說有事與臣相商,就是云亦的去處?”看著眼前兩個年歲差不離的少年滿臉糾結的模樣,蘇儼昭只差沒懷疑人生。什么時候謝啟連這種事情也要特地找他了?謝啟輕咳一聲,點了點頭。“原本循舊例,除了君王跟未成年的皇子皇孫之外,不能有別的男子長居宮中,可云亦自幼跟朕跟的久了,他又不愿做內侍……”站在一旁的云亦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只差沒含淚看著蘇儼昭了。……大致明白了兩人糾結的點,蘇儼昭揉了揉額角,道;“陛下還未加冠,循例還當出閣讀書,正巧兩位侍讀人選還未定下,可由云亦充任,再從公卿之家挑一個,也就夠了。既是侍讀,再跟在陛下身邊服侍,也算名正言順?!?/br>謝啟聞言大喜過望,他原本覺得宮規森嚴,心中雖然不舍但也只想替云亦尋個好去處,不料眼前的人如此好說話,當下脫口而出:“如此甚好!”那張底子極好眉眼間卻頗為冷峻的臉上露出極為歡暢的笑意,倒是讓蘇儼昭因忙碌而郁結的五官舒展了些。突然又覺著……不過是個還未長大的少年,不必這么早避諱吧。雍和元年九月,雍和帝謝旻病逝于永安宮,入殯觀德殿,凡二十七日,葬于豐陵。雍和帝駕崩的突然,其登基初才開始籌建的豐陵尚且只得了個雛形,只得臨時下詔征募工匠、徭役數萬人,晝夜不歇的趕工,正式入葬的日子則定在了入殯二十七日后。為早定名分,即位儀式選在了入殯當日,登基大典則延至一月后的吉日。謝啟是頂著相當明顯的黑眼圈來頒布即位詔書的,繁重的冠冕勉強幫他遮掩了一二,但還是有不少人暗搓搓的瞧了個清楚。了解的,知道他是昨日剛回宮就被拉著商議了即位儀式跟登基大典的時間,又連夜惡補了自幼不甚精熟的皇家大典的流程和禮儀;不了解的,只道新帝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暈了頭,昨夜在永安宮中興奮了整整一夜。身著繁復朝服的禮部官員捧過早已寫好的詔書,安放于宣政殿東側的黃案上,昨夜才被安排來伺候新帝并改名云舒的內侍上前兩步,恭敬的奉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傳國玉璽。詔書早已寫就,只要新帝親自蓋印,走一遍大典流程,就可交由禮部謄寫數份,分送各地,頒告天下。謝啟拿著玉璽的手有些抖。說來好笑,當了十六年的皇子,有一個當過帝王的父親跟一個當過帝王的兄長,這卻是他第一次瞧見這方代表著天下至高權勢的玉璽。質地通透一眼望去就知并非凡品,些許年輪的痕跡無損于它的森嚴氣度,最為關鍵的,它很沉。謝啟用了不小的氣力才讓自己蓋下印璽的動作在外人看來顯得云淡風輕,心下卻不由自主的亢奮起來。。只有印璽跟詔書接觸的剎那,他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這兩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懷恩寺出現的蘇儼昭是真的,入主永安宮是真的,此刻的即位儀式是真的。他再也不是那個小小禁衛都可以隨意無視的空頭皇子了。他抬起頭下意識的在人群中找人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悅,看了片刻后才意識到,文武百官包括昨天接他入宮的某個人都在殿外,而非殿內。林協手捧云盤,接過謝啟親手交付的詔書,他沒抬頭看就在自己身側一步之外的少年天子,將云盤捧出宣政殿,交由早早站立于宣詔臺上的奉詔官。奉詔官登臺面西而立,展開詔書,雄渾有力的聲音瞬間傳至四周。“門下。惟天輔德。所以司牧黔黎。惟后守邦。所以奉承緒業……”“陛下,陛下!”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完成了所有任務的云舒心驚膽戰的跟在謝啟后面,一路不住的低聲喚著,分毫沒能影響到謝啟一路往前走的行為。即位儀式流程繁復難記,但就帝王來說,截止到將詔書親手交付于禮部尚書,重頭戲就基本算過了。云舒滿心以為可以陪著這位新帝回永安宮歇著,不想這位似乎對親眼瞧見宣讀詔書有很大的執念,怎么都拉不住。“稽三代傳歸之典。寔百王善繼之規……”謝啟一路走到宣詔臺下面,掃了一眼正在跪聽詔書的百官,目光剎那間就定在了鶴立雞群的蘇儼昭身上。奉詔官恪盡職守的念著詔書,所有人恭恭敬敬的聽,獨蘇儼昭神色淡漠的站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為何蘇相獨獨站著?”所見的畫風略清奇,謝啟張了張嘴,終究沒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