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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雞犬不寧,兵荒馬亂。“欸我衣服呢?臥槽怎么穿在你身上?快快快脫下來!”“這誰的襪子?誰特么脫在我枕頭旁邊了?”“我作業呢?你們誰看到我的作業紙了?”一個男孩子拎著杯子,邊刷牙邊往水池那邊走去,和薛白打了聲招呼:“薛哥,早啊?!?/br>薛白瞇眼:“早?!?/br>又有幾個出門洗漱的叫了聲“薛哥”,薛白都無精打采的應了。迷迷糊糊的,薛白聞到一股甜膩的糖味,像是從身邊飄來的。薛白睜開眼睛,少年手指細長,指節分明,捏了一顆被撕開了的薄荷糖放在他的眼前。是顧揚。薛白一困就懶得動,稍微偏了點頭,直接用嘴把糖叼走。甜味在嘴里蔓延,勾起了一點精神,薛白拍拍臉,抬起頭,說:“早啊,同桌?!?/br>顧揚和他一起靠在走廊上:“早?!?/br>薛白伸了個懶腰,又把手搭在了欄桿上,撐著身子,往樓下看。一中的綠化做得還不錯,宿舍樓之間種了幾棵樹,還圍了一圈花壇,已經長出好幾朵花苞。動作快的學生們正在沖向食堂,幾個女孩子在向對方展示包里帶的零食。樹上飛出一只鳥,“啾啾”的叫了一聲。眼睛又一點點的闔上。顧揚問道:“沒睡好?”薛白晃晃腦袋,用手指撐開眼皮,懊惱的說:“昨天晚飯喝了點茶,晚上就睡不著覺?!?/br>cao場上,一聲長哨,教官們的訓練結束了。“不吃早飯嗎?”薛白將臉倒在臂彎里,仰頭看向顧揚。顧揚說:“吃過了?!?/br>“哦……”薛白又盯著顧揚看了半天,顧揚的鼻頭被晨風吹得有些發紅,薛白笑笑,說,“你起得真早?!?/br>兩人一起在走廊上站了一會,集合的時間臨近,顧揚把手放在薛白的頭發上,指尖輕輕往下摁,淺插入發絲中,揉了一下:“走了?!?/br>身后是男孩子們匆忙下樓的腳步聲。寄宿生們吃膩了食堂的早餐,就拜托沈奇正路過的時候幫忙帶一點。cao場樓梯上坐了一排男孩子。薛白還是困,尤其這會吃了點東西,更困了,直接趴下,抱著自己的膝蓋閉目養神。身邊都是說話聲,不可能真的睡著,薛白休息了一會,又悄悄偏頭,瞇起一邊的眼睛。顧揚在他身邊看手機。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顧揚也看向薛白。目光交錯間,薛白揚起眉梢,對顧揚笑了笑,笑意溫軟。顧揚的呼吸忽地在某一個瞬間變得沉重。眼里含著一層薄薄的水霧,薛白懶懶散散的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問道:“還有糖嗎?”“……”顧揚頓了片刻,說,“沒了?!?/br>“好吧?!毖Π渍酒鹕韥?,整理好衣服,活動活動手腳,“我去洗把臉?!?/br>冰水拍打在臉上,精神多了。額前的碎發沾了幾滴水珠,順著臉頰滑下,被薛白抬袖擦干。洗完臉,集合的哨子正好吹響。后面幾天的軍訓內容漸漸多了起來,不再是第一天那么枯燥的站軍姿,而是根據最后會cao的內容分成了不同模塊,每個班級訓練的東西都不太一樣。高一有幾個班被抽到了軍體拳,高二的二班和七班抽簽抽到的實戰演練,除此之外其他的班級就是正正經經的走方陣,走正步。休息時間,張凌扛著他們班男生分到的模型槍過來得瑟。男生們對這些東西充滿熱情,方余第一個湊過來說:“我猜這是狗砸,讓我摸摸?!?/br>“我怎么覺得像aug?”沈奇正說。“不對不對,你們信號戰場玩多了吧?”張凌大方的把模型槍借出去,四班的男生們一人抓著玩了半天,又傳回來,“這是95式步槍,準確的說,是qbz95式自動步槍?!?/br>“……”男生們繼續等張凌科普,眼巴巴的看他,張凌卻頓住了,也眼巴巴的眨了眨眼。有人問:“然后呢?”張凌尷尬的笑了兩聲:“沒了?!?/br>“……”大概五分鐘左右,方教官吹哨讓四班的成員集合。由于實戰演練訓練量太大,不適合女生,七班是文科班,女生較多,被拆分到其他各個班級去,有幾名女生被安排進四班的方陣來。教官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小圈,七班的幾名女生和教官坐在最中間,做自我介紹。女孩子們一開始放不開,但四班的同學一向樂觀開朗,再加上平常在一個樓層,就是不怎么說話也都混了個眼熟,很快就聊成一片。薛白也出言調侃了幾句,引得一群人大笑起來。薛白不知道哪里來的那么多話,微博抽獎中個233元的紅包也能被他吹出花來,“史上最歐”,“絕地歐皇”,“你從沒見過這么歐的帥比”,又sao又自戀,偏偏還有一群人樂意跟他彩虹屁,非要跟風轉一波。鬧騰得不行。薛白跑到方余旁邊呆了許久,顧揚坐在原位,聽周圍的人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幾條短信。江初又發來幾條詢問近況的話,顧揚抽空一一回復,但當提到什么時候去江初的心理診所,顧揚的手指又停住了,刪刪改改,最后只打出了兩個字。-再說。不想去。很快,手機又震了一下,顧揚點開消息看了一眼。是薛白。薛白發來一張圖片,是昨天吃飯時拍的那張照片,這人居然還有心情調了一下顏色,色調比起昨天看到的時候亮了些。顧揚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按下了保存。薛白又跑回來,一屁股在顧揚身邊坐下,伸手拿了瓶水,擰開瓶蓋。水剩得不多,薛白兩口就喝光:“照片看了嗎?方余昨天忘了發給我,剛剛找他要才想起來?!?/br>“我們第一張合照,得留著紀念。存了嗎?”薛白又往顧揚手中塞進點小零食。“給你,剛才在那邊的時候汪洋洋分的?!?/br>由于父親工作的原因,汪洋洋總會帶進來特別多稀奇古怪口味的零食,昨天是芥末味的香蕉干,今天又帶了黃瓜味的奶油泡芙。遞給他時,顧揚看到了薛白的手背,傷口已經愈合,疤也褪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過一段時間也會慢慢消干凈。顧揚撕開包裝,咬了一口黃瓜泡芙:“……”黃瓜味的奶油,嘗起來非常鬼畜。顧揚慢慢將泡芙吃完,將包裝袋的開口對折,放進自己背包的小夾層,打算等訓練結束之后再丟掉。分明就是很平常的小動作,說不上來是怎么回事,反正當薛白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看顧揚,一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