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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大軍將城中最龐大的建筑群圍了起來,不消片刻,廢王溫博宏的尸體被用一個臨時拆下的門板抬了出來,這個風光了大半輩子的王爺,最終自縊在了一棵盤根錯節的古樹之下,一個攪亂幾國局勢的禍首,最后竟然這般輕易這般風輕云淡的死了。那一刻葉悔之忽然有些彷徨,一切恍然若夢的不真實起來。☆、90夜色濃重、星子漫天,在廢王的宮殿里,葉悔之臨時分到了一個暫時休息的小院落,豐州城剛一攻下,柳半君立即派人去通知季滄海撤退,豐州城在季滄海入城后早已重新大門緊閉,聞信而來的南陂軍在半路知曉自己撲了個空,又退守回了永州城中,季滄海和柳半君忙著整頓豐州城,葉悔之卻是沒有參與,他違反軍紀尋到酒窖偷了一壇子酒,一個人坐在屋頂上喝酒解悶。季滄海忙完正事來尋葉悔之的時候已過了子時,院子里黑漆漆的,可他如有心靈感應般,一眼便望見了屋頂上的葉悔之,葉悔之自然也瞧見了季滄海,卻并沒說什么,只是看著季滄海尋了梯子架好,動作利索的也爬到了屋頂上。季滄海在葉悔之身邊坐下,先吸著鼻子聞了聞,又循著味道輕輕親了親葉悔之的嘴唇,然后才開口說道,“身為一軍主將,竟然偷酒喝?!?/br>“沒喝,你再試試?!比~悔之將自己的臉湊過去,嘟起了嘴。季滄海寵溺的依言又吻了吻葉悔之,然后替他理了理有些亂的額發,“在想什么?”“不知道,”葉悔之握住季滄海的手,仰頭看漫天的繁星,“想我大哥,想城墻上那些百姓,想我父親,想廢王,想太子和溫玨,想葉家,東一下西一下想了太多,最后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了?!?/br>季滄海反握住葉悔之的手,溫言說道,“今天攻城時候的事,我都聽說了,事已至此,你切莫再糾結太多?!?/br>葉悔之心下迷茫,對著心中最信服的季滄海發問,“如若換做是你,會如何抉擇,我大哥呢?”“會暫時退兵,”季滄海平靜的說道,“我或是你大哥,大概都會暫時退兵再想有沒有其它辦法,但其實這種局勢又有什么辦法可想,不過是讓自己覺得真的盡力了而已,但柳半君不會,葉老將軍也不會,他們才是天生的將才,眼中看到的只有戰爭本身,而不會被多余的外因左右?!?/br>葉悔之沉默不語,季滄海嘆了口氣,“你嫂子已經寫好了請罪的折子,現在正在城中宗廟里忙著為殉城百姓治喪的事,這些本不用她親自過問,你以為戰場之下她心中便無愧疚么,奈何為將者先要對得起的從來都不是自己的良心?!?/br>“悔之,等南溟諸事平定,咱們便去北疆隱居吧,那里氣候雖不好,人卻樸實熱情,冬日晚上,咱們就溫一壺土酒圍爐聽雪,南溟的疆土并非一定要你我來守護,今日之事我不想你再遇見第二次,葉家幾代人用性命守護過南疆,已經足夠了?!?/br>想到季滄海描繪的景象,葉悔之眼中終于露出淺淺的溫暖,而心中也平靜了許多,以前未能說出口的話也慢慢講了出來,“你知道嗎,其實我小時候特別想成為我父親那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我想像他一樣做南溟的英雄,當不敗的戰神,我曾經特別驕傲我是葉宗石的兒子,可惜他從不認我,他連對路邊的小乞丐都會和善的笑著,可對我從來視而不見,我知道葉家的人討厭我,除了大哥,其他人都視我如無物,那時候我就想,既然葉宗石不肯認我,那我也不會認他,這個人同我并無關系,可其實你知道他認了我的時候,我心中有多歡喜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竟然對他那么在意,可是我們還沒來得及好好相處,他還沒補償這些年對我的虧欠,我還沒好好為他盡孝,他怎么就走了呢,”葉悔之低著頭抹了抹濕涼的臉頰,“怎么就來不及了呢?!?/br>季滄海攥住葉悔之的手,低沉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事情既然發生了,就要去面對,而且并非所有事情都來不及,葉老將軍認了你,他心中定然也如你一般歡喜,馮且安來消息說,雖然葉老將軍后來神智不是很清醒,可每次清明時候,總是讓人囑咐你和半君注意安全,可見他心中是真的有你?;食堑膯适乱呀涋k完了,馮且安和白夜cao持的,柳龍驤和郁弘也一直幫襯著,出殯那天圣上抱病仍親自前去吊唁,雖然你們未能趕回去,但也辦的風光隆重并未委屈了葉老將軍,還有葉老夫人讓馮且安在信中帶句話給你,她說諸事皆定、吾兒勿念?!?/br>也許是喝醉了酒有些失控,也許是沒守住豐州百姓憤懣委屈,也許是嚴父辭世未能盡孝,也許只是因為葉老夫人的一句吾兒勿念,葉悔之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忽的所有情緒洶涌襲向他的胸口,激的他忍不住失聲痛哭,哭聲久久回蕩在璀璨的繁星下,帶著抑不住的悲愴,季滄海只是靜靜的坐在他身邊陪著,安撫的一下下為他順著背脊。太子府中,下朝之后太子怒氣甚重,所過之處能入眼的東西幾乎被他掀了個干凈砸了個徹底,甄福全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在別人面前傲慢慣了的老公公竟是連大氣也不敢喘,太子妃聽聞下人的稟報,立即由丫鬟陪著趕出來探看太子,可是誰料到太子同太子妃一照面,太子妃卞黎檬連禮都沒來得及行完,直接便被太子一手遏住了脖頸。太子妃一介女流哪有相抗之力,呼吸困難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漲紅,甄福全和太子妃的貼身侍女嚇得一起沖上去阻攔求情,太子惡狠狠的放開太子妃,朝著一眾下人吼道,“除了甄福全都給我滾下去,誰敢偷聽半個字我剁了他全家!”太子平日雖不算什么賢良之人,卻也鮮少如此暴戾,下人們見太子真的動了怒嚇得立即作鳥獸散,待到院中再無閑雜人等,太子甩手便給了太子妃一個巴掌,“卞黎檬,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竟然敢給我父皇下毒,我說過不許行此事,你居然敢背著我搞小動作,解藥在哪,還不給我拿出來!”太子妃捂著臉頰直視太子,語氣少了幾分往日的溫順柔弱,“殿下拿到解藥預備如何,送去御前不打自招?”太子妃的問話讓太子語塞,甄福全見機規勸,“殿下,此事一旦暴露,只怕儲位不保啊?!?/br>太子冷冷的盯著甄福全,“你以為本宮不知道是誰助這毒婦行事的,本宮不追究你,你還敢開口,你以為給我父皇下毒是只掉個腦袋就算了的?”甄福全聽聞嚇得立即跪倒匍匐在地,“老奴自知行此事大逆之事絕無善終,可為了殿下老奴甘愿,娘娘和老奴全是為了殿下啊,這世上肯真心為殿下籌謀打算的,只有娘娘和老奴??!”“她?”太子譏諷的看著太子妃,“她不過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