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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不開眼睛,便昏昏沉沉的睡去。宿舍里的窗簾拉著嚴嚴實實,完全遮住了外面的光線,以至于趴在桌子上的封白醒來的時候扭過頭朝窗外看時不知今夕是何年。桃花眼眨了眨,才想起來這里不是醫院,是他還在h大的宿舍,他也不知道那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還是一場夢,可是那清晰的深入骨髓的痛現在想來會讓他害怕,會痛徹心扉,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坐直身體,伸了伸懶腰,目光觸及到放在桌面上熟悉的相冊,毫不猶豫的翻開到最后一頁,看著二十歲的自己寫在上面稚嫩的句子,是自己內心深處最想做的事。封白是十歲的時候被鄰居家的人放在孤兒院門口,在九十年代,村里的人能在爺爺去世后照顧自己三年都算是盡了鄰里的情意,而他所在的村子經濟并談不上有多好,也沒有那么落后,但是誰也沒有義務去照看一個與自己并沒有任何關系的外鄉人。而封白和他的爺爺正是難逃來的,在這個村莊他從兩歲長到了八歲,整整六年的時間,在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封白對于村里的人是懷有的感激的,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村長帶著他買了好幾身新衣服,新書包,牽著他的手把他送到孤兒院,當著他的面從自己深藍色的手提包里掏出來一個信封交給孤兒院的院長。村長說:“這孩子啊,聰明,懂事,這些是我們的心意,希望你能用這些錢供他高中畢業,這也是爺爺的期望?!?/br>他那個時候站在院長身邊看著村長佝僂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霧中,再也看不見。爺爺去世時,他太小,不懂的什么是生離死別,只知道那個一直照顧自己,陪著自己,把自己架在肩膀上的人離開自己了。而十八歲,再次踏進村里時參加的是村長的葬禮,他懂得了什么是生離,什么是死別,他像是個局外人,聽著村里吹吹打打的哀樂,撲面而來的陌生感還有心里的酸澀,刺痛的眼睛卻流不出一滴淚,胸腔中的沉悶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只好狼狽的離開。那是98年的冬天,八歲的封白在孤兒院遇到了九歲的顏非,少年的情誼總是來的很快,有時候是坐在一起玩彈弓,或者搶桌子上僅存的一個紅蘋果,又或者是放學后一起打著說收保護費實則是搶錢的染著發的比他們大的人。在他們一起上過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那時他一直以為他們是可以一起畢業的,一起上同一所大學的,他都已經做好了跳級的準備,但是世事總不能盡人意,在他高二的時候,顏非的父母來到了孤兒院,在他還上課的時把他的小非哥帶走了。小非哥,重來了,你要等我。他想不通,小時候還沒有那么悶的人怎么長大了就成了一個悶葫蘆。封白把目光從相冊上移開,合住了相冊,伸手拿過埋在一堆專業書里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五點整,站起身看著只剩自己一個人的宿舍,肚子里傳來的饑餓感讓他把自己的僅剩下的儲備糧一桶老壇酸菜牛rou面和一根火腿腸解決掉。舍友走的問了他什么時候離開后給他打了一壺純凈水,草草的解決完晚飯,封白打開電腦,點開自己的郵箱,看到一封郵件,就算他不點開也知道這是通知他說h大孫鋒教授愿意收他為自己的入門弟子。封白學的是中醫,上完五年本科,因為他成績優異所以就直接保送本校的研究生,他一直想入孫鋒的門,上一世,且說是夢中他好不容易入了教授的門,卻沒有好好把握住機會,讓原本看好他的教授都對他失去了信心,而這次他一定不會讓教授失望,也不會把自己的夢想折斷了羽翼。關了郵件,封白握著手下的鼠標,坐在電腦前,愣愣的看著突然彈出來的消息界面,許久過后,關了電腦,無力的靠在背椅上。是了,如今他還沒有碰到那個人,而顏非,他在考到h大的時候,就知道經管系有一個學霸,名字叫做顏非,他聽了后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直至在新生迎新晚會上看著站在舞臺上穿著一身白色西裝拿著話筒的人,才知道不是同名同姓,那就是一個人。知道顏非也在h大時他并沒有刻意去找他,因為他心中隱秘的情感,讓他幾乎想不起來他對顏非的喜歡,也不愿去躲避,順其自然,直到大二時他才和顏非真正的見面。他知道顏非畢業后考了注冊會計師,和幾個與他關系好,能力強的朋友開了一個會計師事務所,名字叫做SF會計事務所,兩年過去了,事務所也已經走上了正軌,沒有當初那么忙。封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站起身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柜子,把衣服一件件折好放進箱子里,蹲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和架子上的專業書,環顧宿舍四周,終于在陽臺上找到了舍友給他準備的紙箱子。將專業書整理好放進箱子里,用膠帶粘住,再找到了一個紙箱把桌面上的相框等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放進去。走到浴室,洗了澡后才恍然發覺自己忘記把今天晚上要穿的睡衣給拿出來,和其他衣服一起收拾進了行李箱。無奈的把額頭貼著墻,自己這是太興奮了嗎?至于嗎?不就是明天要騎著自己的小綿羊去找顏非嗎?思來想去,反正宿舍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也沒有人看見,作為一個gay,這不正好,也省的自己別扭。扯過毛巾蓋住關鍵部位,穿著拖鞋急匆匆的打開門跑了出去,絲絲涼意傳來,封白紅著耳尖打開行李箱,找出睡衣和內褲,連忙換上。洗過澡后栗色的頭發乖順的貼在頭上,讓封白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封白對自己最滿意的不是一米八的身高,也不是怎么也曬不黑的皮膚,更不是那一張清清秀秀的臉龐,而是那一雙桃花眼,你說有情時仔細看來卻是冷漠的,說是無情時卻又覺得含著淺淺的柔和。把手里的干毛巾準確的扔在頭上,雙手毫無章法的擦著頭發,直到自己覺得差不多了才停下動作,將毛巾隨意的搭在桌子上,從椅子上起來,右手拿著手機打開手電筒,鎖了宿舍門,左手關了燈,晃晃悠悠的走到床邊,然后把手機放在床上,幾下便爬上了床。睡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關了手電筒就將手機扔在腳邊,整個人往被子縮,直至腦袋縮進被子里,從外面只能看到栗色的發頂才滿意的停下來,枕頭對于他來說完全形同虛設,一點用處都沒有,側過身蜷在一起,頭蹭了蹭自己的床單,睜大著眼睛看著墻。拉著窗簾的宿舍有些黑,封白雙眼朦朧,宿舍墻紙上的圖案在他看來變得模糊不清,他還記得十五歲時,他第一次當家教所賺的錢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