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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讓蔣兆川的表情重新布滿了陰厲,他兩臂把澄然猛地一抱,終是灌足了決心,“爸陪著你,無論你在哪里,爸都陪著你!”“你不結婚了???”“不結婚?!笔Y兆川強烈的帶著鼻音說:“不結婚了,爸爸陪你?!彼嘈χ鴩@出一口氣,“爸爸只想你能冷靜,你卻一次比一次激烈……”他在澄然的額上摸了摸,口氣嚴肅了一些,“下次記得,不管再怎么生氣,都不可以口不擇言?!?/br>澄然也想起了在樓下的怒言,被蔣兆川點出來,他同樣目含指責的看著蔣兆川,更覺委屈。蔣兆川按了按他的臉,“爸是氣糊涂了,爸也不對?!?/br>“你從來沒對我那么兇過,就為了那個女人……”蔣兆川不與他爭辯,“你知道爸是為什么?!?/br>澄然揪著心,又怕被他推開,“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是你不明白,我沒有你不行……”他試探著,把嘴唇貼在蔣兆川的臉上,感覺到他的氣息重了一下,但沒有拒絕他。“我愛了你很多年了,真的很多年了……是那種愛,還有那種愛?!眱墒酪詠?,這卻是澄然第一次可以把他的心意,又是在不被打斷的情況下完整的說給他聽。他幾是不敢相信蔣兆川會任由他把話說下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你不要我,我就沒有家了?!?/br>密密的心疼在胸腔里盤踞,蔣兆川在澄然的額頭上用力一下摩挲,“爸爸從來都沒有不要你,也沒有想過要結婚,如果不是你……”他困惱的嘆息,“寶寶,你真的讓爸爸沒辦法了?!?/br>“可你不能拿結婚來躲我!”澄然由衷的回憶往昔,“你忘了我小時候嗎,我是怎么跟你在一起的,以后也會。再過幾年,我也可以照顧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的?!?/br>他想起來,仍然心中發疼,“你怎么可以跟她結婚,為什么跟她!”蔣兆川默然的不說話,澄然一聲接一聲的問,“你不知道我討厭她嗎,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你怎么能帶著她來傷我!”“為什么是她,你喜歡她嗎,你是不是!”可這次無論他怎么說,蔣兆川始終都以沉默相對。澄然激動起來,頓時就要往他身上撞,又是亂打亂喊,差點從床上摔下去。蔣兆川只好緊起臂膀,把他牢牢圈著,“爸爸已經答應你了,怎么還要生氣!”可是他的答應,只讓澄然覺得是無奈的妥協。他甚至覺得,過不了多久,這種情況還會再來一次。“你能不能信我……至少,絕對不要再用這樣的方式躲我?!背稳桓静桓一貞浰麆偛诺男木?,“你隨隨便便就可以說不要我,可我疼的快死了……”說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再說“跳樓”和“死”,蔣兆川的手臂不由加重了兩分,喝道:“閉嘴!”澄然被他抱的發疼,兩個人的胸口嚴絲合縫的緊貼著。他是真的剛從一個噩夢中跳出來,不能再跳入另外一個。“爸?!背稳恢苌砭o的都喘不上氣,他半晌不語,等到外面的晨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原來已經過完一天了。他能感覺到蔣兆川還醒著,是真切的醒著。他咬牙湊上去,依樣畫葫蘆的在蔣兆川的唇角貼了貼,輕聲道:“我贖過罪了,我從樓下摔下來的時候,就把我們兩個人的罪都贖掉了。所以你不能再扔下我,我離不開你?!?/br>蔣兆川的確醒著,他用力的幾乎要把澄然按到他的胸腔里,不發一言的喉中盡是難忍。第二天的風雨停歇后,小區樓下只剩一地的殘綠和落花,很快就被清潔工清理掃去,當天的日頭又恢復了暑假應有的悶熱。家里重新被收拾的干凈,所有爭吵的痕跡都已被抹去。窗里窗外,都看不出曾經降臨過暴雨。澄然看著如故的一切,面上始終是懶懶的,仿佛是已經極度倦怠了。而漫長的暑假一天接一天的變得灼人。蔣兆川雖然還在這個家,只是澄然每逢看著他,卻是打心里的擔憂。一到晚上,他都擔心今天會不會是最后一次見他?蔣兆川又做了豐盛的飯,是不是又有什么決定要跟他說?他會不會在某個時間突然開口,又說:爸爸要結婚了!他的決定既然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那有第一次,一定還會有第二次。會在什么時候,他又會在什么時候說第二次?他每天在外面都做些什么,跟什么人接觸?每次他晚回家,又是為了什么,他有沒有,有沒有去見誰?澄然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馬上就要高三了,蔣兆川要背著他做什么,他就更不知道了……第一次被他躲過去了,那第二次該怎么辦?蔣兆川只會一次比一次狠心。澄然最近總是會去想以后,可是每個浮現在腦子里的未來,都是自棄到不想面對。他這次是真的有了一種真切實際的,不想再讀書的想法。他快要開學了,他就更覺得,蔣兆川又在躲著他。而一旦等他去念了大學,那就更加望塵莫及了……在暑假結束之前,蔣兆川給林湘婷打了個電話,商量著在這兩天一起帶澄然去游樂場玩一次。林湘婷倒有些吃驚,她盡量避開那天的情況,對澄然表達了幾句關心。而提起澄然的近況,蔣兆川的言語中不乏憂心,“他一直呆在家,對,都沒怎么出去……不是,跟以前不一樣,總愛發脾氣……”想起這兩天的事,蔣兆川的心也是越懸越緊。父子倆再也沒有提過那天的事,跟“結婚”兩個字有關的任何聯系也絕口不提。他只想盡快把這一頁翻過去,可是對著澄然,蔣兆川總隱隱的覺得不對,又說不出到底在哪個方面不對。澄然的脾氣是不好,但他高興還是不高興都會盡顯于色,從來也是有話就問,不會陰陽怪氣的,一會喜一會又是怒。而最近他就常是這樣的狀態,更是沒來由的愛發脾氣。有時候說話,也都是句句帶刺。蔣兆川略略的提了一些,林湘婷不知在電話里說了什么,蔣兆川越發的顯得為難,“不行,我提過一次,寶寶很抗拒,他覺得我拿他病人……”他在客廳里踱步來去,難得會有這樣的猶疑不定過,“沒有,沒有時間,還沒有跟她說……決定了,不會結婚,以后也不會?!甭犞娫捓锏囊蓱],蔣兆川的口氣已經恢復了堅決,“嗯,我會當面跟她說清楚,我有責任……不行,寶寶現在狀態不好,我沒有時間……”他走來走去,最后??吭趬?,握著電話嘆了口氣,“我在想要不要先給他休學半年,高考遲一年考也沒關系,我供的起。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你跟他聊比較好……”澄然就在這個時候進了門,鑰匙的碰響還在,他一踏進客廳,只聽到那最后幾句。蔣兆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