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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已經回府,且換了朝服后直接上朝去了后,柳香這才稍稍安心些。 昨兒他走得匆忙,像是出了什么事。且之后一夜未歸,她沒有他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兒了,若真是出了事,她都不知道該要去哪里尋他去,所以,不免就擔心得睡不著覺了。 現在聽說他人已經回來過了后,柳香心安后,便闔上雙眼打算瞇會兒養養精神再起的。結果誰知,這一閉眼再一睜眼,醒來時已經快午時了。 柳香嚇得驚坐起。 忙喚了外間伺候的丫鬟進來,柳香一邊穿衣洗漱一邊問:“爺回來了嗎?” 春鈴說:“二爺已經回來了,下朝后有來看過奶奶。只是見奶奶還睡著,就沒打攪。這會兒,好像又出門去了?!?/br> 柳香說:“你該叫醒我的?!辈贿^想了想又覺得,現在再談這個,也沒什么必要,所以,就問,“二爺回來后,有沒有說又去哪里了?” 春鈴搖頭:“這個奴婢不知道,二爺沒說?!?/br> 等晚上趙佑楠回來,柳香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趙佑楠卻尋了個別的借口應付了過去,有關真相,他只字未提。不是他有心要故意瞞著妻子,只是,若讓妻子知道真相后,怕她會承受不住。 若知道她一定會擔心害怕,那又何必再告訴她呢? 柳香倒還挺單純的,或者說,她如今是打從心底深信了這個男人的。所以,不論他對自己說什么,只要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她都信。 ######## 二月的復賽,對柳香來說,進展得十分順利。 每五年一次的木工選拔賽,每次只有三個名額,柳香占了一個。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她便是要入木林院的人了。從此以后,她也是吃皇糧拿朝廷俸祿替朝廷辦事的人。 可能結果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吧,所以在張貼出來的皇榜中看到自己名字時,柳香雖很高興,但卻并沒有那種意外之喜。 隔日,宮里便就有圣旨下到了大將軍府來,隨同圣旨一道來的,還有一身綠色官袍。 柳香品級很低,每日自然是不需要上朝的。不過是每日要去木林院里點卯,然后跟著里面的人一起給皇家做事。 數十年選拔下來,木林院里也有女官。只不過,和柳香差不多同齡的,只有一個。她是五年前的那次選進來的,如今還不到三十歲。另外僅有的幾位女官,年紀最大的,也得是柳香祖母輩的了,最小的,差不多也有近四十的年紀。 柳香在木林院內呆了幾天后發現,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若非必要,輕易不會隨意攀談。每日去都有上峰派下來的任務,做好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后,可以提前離開。 基本上每人都有一間屬于自己的小屋子,除了中午那頓飯是一起吃外,其余時間都是自己忙自己的。但中午即便坐一起吃飯,也是沒什么人互相攀談。 柳香原還想著要和幾位前輩說說話的,結果見人家都很忙,她也就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 木林院最近整個都很忙,柳香也很忙。每日回到家中后,除了去老太太和大長公主那里請安外,其余時間基本上都只想自己安安靜靜呆著好好休息。 趙佑楠最近也忙,夫妻二人也只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才能見到面。而有些時候,趙佑楠有事要忙到很晚的話,晚間便不回后院歇息,只宿在前頭書房內。 柳香是累得身心俱疲,倒不在意他是不是夜夜回來的。也漸漸忘了,從前二人都是每三晚行一次房的,而如今,都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行夫妻之事了。 柳香很累,原是怕他耐不住會磨自己。前幾天還挺擔心,想著,若是他硬要的話,她想來會也忍不住。不過后來見他也忙,且也一直沒提這事,漸漸的,她也就習慣了。 如此大概過了有一個月時間,等到三月中旬時,侯府那邊突然傳來了一個消息,說是侯爺病重,怕是不行了。 柳香這天正好休沐在家,得到這個消息時,她正洗了頭躺在院子里曬太陽晾頭發。突然見春鈴一臉沉重的急忙忙跑來,她趕緊問怎么了,結果春鈴說:“二奶奶快快收拾,一會兒隨老太太一道去侯府。方才侯府來人傳話說,侯爺病重,眼瞧著就要不行了?!?/br> 柳香驚得愣住,久久都未回過神來。 是她聽錯了嗎? “你說什么?”她又再問了一遍。 春鈴這回跪了下來說:“二奶奶,您沒有聽錯,侯爺病重,怕是要撐不住了。方才老太太已經差人去京郊軍營處喚二爺也回家了,二爺的人回來說,二爺這會兒直接去了侯府,讓您隨老太太一道過去?!?/br> 柳香其實心里真的也挺恨那個侯爺公爹的,他對自己親兒子那般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但柳香一直知道他很健朗,總以為他會再活十幾二十年的。她從沒想過,這么突然的,他就病重倒下,并且到了要去為他送葬的地步。 柳香再恨他、怨他,好像也從沒想過要他去死。而且她大概已經知道了這位侯爺公爹和自己夫君還有大爺父子三人間發生的事,知道他們父子間存在著仇恨。 可如今他突然就要走了,她實在不知道,大爺二爺心里會怎樣。 二人對其有恨,可畢竟是親父子,在沒發生十多年前那件事之前,想來也是父慈子孝,和和美美的吧?心中有痛,不知到了這最后關頭,心中可還存在一點愛。 柳香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的,顯然覺得這件事情突然得太不真實。老太太年紀大了,明顯也有些承受不住,坐在疾行的馬車上,顫顫巍巍的。柳香見狀,就把老人家摟住了。 柳香其實此刻很能明白老太太的心情,雖說這些年來她對這個兒子動輒打罵,但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他更多的應該是恨鐵不成鋼。 老人家心中,肯定也是從未預料到過,這個長子竟會這么突然的就病倒。且一病就病得這么嚴重,到了要準備后事的地步。 她怕回去遲了,會連他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柳香安撫老人家說:“祖母您別擔心,定不會有事的。公爹素來體格強健,這您是知道的。哪怕病得很重,總能挺過去的?!?/br> 老太太顫抖著手回握住柳香的,老人家一句話沒說,眼里卻含了滾熱的淚。 而此刻的烈英侯府內,趙佑楠趙佑樾兄弟二人已經在父親床前了。除了他們二人外,小鄭氏母女也在,盧氏母女也在。 趙侯躺在床上,面色青得發黑。一頭花白頭發散落下來,雙眼眼瞼下烏黑,眼窩深陷,顴骨凸起,瘦得有些脫相。 好幾個大夫來匯診,扎針的扎針,按xue的按xue,但都無一不是搖頭說差不多到時候了,該要準備后事了。 小鄭氏一聽這話,更是哭得厲害。